左幽的脸唰地白了,手机从手中滑落,整个人呆如木雕一般,身子一个劲的哆嗦。
“妈咪,怎么了?”琪琪惊得直眨眼,听到门铃响,忙去开门,迈森和念其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怎么了?”迈森一进门就发觉了异常。
左幽扑进迈森怀中,浑身发抖,“妈……妈,她快不行了。”她抱着他,倚靠着,说。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五十章 不是没原则(五)
平时也是个冷静、自制的人,在听到妈妈快要撒手人世的时候,左幽一下全没了主张,只会抹眼泪,眼红红的,嘟着嘴象个小孩子,慌的在屋里转圈,一会儿翻翻抽屉,一会儿找钱包,象没头的苍蝇似的。
迈森看了她一会,闭了闭眼,上前抱着她按在怀里轻抚,一边镇定地让琪琪帮念其和妈咪找几件换洗的衣衫。
念其见母亲这样,小嘴抿得紧紧的,跟在姐姐后面,一声不吭,很乖巧地指点自己和妈咪的衣服在哪里。
四个人打了车,直奔上海北站。幸好念其会说中方,又懂德方。一路上交流,全靠脆脆的意境童音在张罗。刚好有一列快车去天津,卧铺还有得卖。迈森揽紧左幽,一手提行李,琪琪牵着念其,在一路旅客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上了火车。
车缓缓驶离上海站迈森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到后面的衣衫全湿透了。两个孩子默默地看着妈咪,神情很严肃。迈森让列车员给孩子送点水和吃的,叮嘱琪琪照顾弟弟,这才坐在左幽的身边,疼惜地把她拥在怀中安慰。
左幽想到当年为了避开与姚旭的见面,二年多没有回家,后来随迈森去德国,一走就是七年。离婚后,只在天津小住了两日,就匆匆去了上海。不想让妈妈担心,躲了七年,甚至连有了念其都没敢对妈妈讲,前前后后算起来,她有十六年没有在父母身边尽孝,现在妈妈快要走了,若不是琪琪说要去看外婆,就连妈妈最后一面,她都有可能见不到,越想越自责,泪止不住,哗哗地流个不停。
“亲爱的,不要难过,我们傍晚就能到天津了。”迈森轻拍她的后背。掏出手绢,心疼地为她拭泪。
左幽抬头着他,嘴扁了扁,这一刻,一点也逞强不起来,不敢矫情,不敢矜持,心神大乱,孩子也顾不上,只能全心地倚赖迈森。
看着迈森拧紧的眉头、关爱的眼神,两个孩子被照顾得好好的,感到有人依赖是多么的幸福啊!她实质上也就是个小女人,渴望有人呵护,躲在他翼后,不管什么风雨,都不害怕。一起生活过的七年,他真的把她宠坏了。她花了多少时间才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个人过。
可是这双肩,她又能依靠多久呢?这双肩,可是她永远可依的一双肩?
想想母亲,再想想自己,左幽哭哭停停,停停哭哭,一张脸都哭肿了。
迈森不知安慰她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知道他会陪着她的。左幽哭累了,倒在他怀中睡着了。迈森抚摸着泪痕斑斑的小脸,心疼地直叹气。
到天津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这个城市的夜色就是灯,就是喧嚣和各路人马,街面上的车水马龙自不必说,霓虹灯也颇具感召力。站在街头,很容易让人产生茫然失错的恍惚感。
左幽跳下车,不问方向地就急急往前冲,迈森拉住她。“亲爱的,妈妈现在有可能是在医院,不会在家里,我们去医院。”
左幽一闭眼,定定神,掏出手机给左静打电话。
“天,你坐火箭过来的吗?从奥地利到天津就几个小时?”左静吃惊地大叫。
“妈妈怎么样了,你们现在哪里?”
“刚刚醒来了一会,在天津第一医院,妈妈得的是脑癌,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左静的声音越说越低。
左幽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拉着迈森的手只说得出“第一医院”四个字,然后又是直掉泪。
迈森叹了口气,让琪琪拦车,四个人上了的士,念其对师傅说去第一医院。
车开了一会,左幽象想到了什么,突然坐正,看了看孩子,凑近迈森耳边,低低地说:“迈森,拜托你一件事。”
迈森讶异地挑眉。
“妈妈不知道我们离过婚,也不知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内,待会在妈妈面前,可不可以装着对我好一点,就当我们没离过婚。我不想让她以为我不幸福……”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