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之下,左手三明治、右手铜锣烧的程风俨然是副没什么情商的样子……
“不用!我自己提就好。”安静说完掩上花园门,元气满满地提起鱼桶。
倒是程风面无表情看了眼脚下的便携鱼箱,转过头问周绪:“可以帮我吗?”
“……”
“臭小子,自己没长手吗?”
敬先生在边上瞪他眼,周绪笑了下,和老先生说了句没事后顺手提起程风的桶。
程风继续吃,从安静的花园外吃到林荫道下,细嚼慢咽始终优雅,一点红豆泥都没沾到嘴角上。安静不禁多注意他几眼,看着看着连她自己也想吃,不过她还有别的事要上心。
她按捺住稍稍有些激动的心,看了眼腕表,这时已经过了六点半。
程风留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突然就不酸了,因为他发现她期待的不是某个特定的人,而是所有去钓鱼的人。
“很期待?”他问。
“嗯!”
她从昨晚睡觉前就开始期待,因为程风昨晚给她打了通电话,问她介不介意钓鱼时再多一些人,比如敬先生和敬桐等等。
她当然不会介意,甚至在听说之后越发期待,除了学生时代的春游与秋游,她还是头回参加这种集体活动,而且……
还是她发起的?
应该算是她发起的吧。
这个认知让安静紧张又激动,在路口等了好几分钟后,总算听见车子驶来的声音,放眼看去,却是辆陌生的巴士。
车头圆圆的,是简单的蓝白配色,像哆啦A梦在路灯将灭之际从林荫道间穿来,安静睁圆眼等着,巴士却在樱花街街口停下。
安静眨眨眼,问旁边的程风:“这是新的巴士吗?”
“不,是敬桐的新车。”
安静“喔”了声,转回头继续等,不多时敬桐就开着哆啦A梦车来了木棉街街口。
这是辆真正的观光车,每排能坐三个人,除了驾驶与副驾驶座外还有四排座位,其中最后一排和倒数第二排背靠背,面朝车尾。
敬桐当然是司机,他身后那排坐着白女士和石先生,第二排坐着对安静不认识的老夫妻,而那位陌生老太太旁边坐着的就是邵女士,只有第三排和第四排还空着。
程风扫了眼车上的空位,似乎料到白女士有意邀请安静坐去她旁边,于是先声夺人,问安静:“坐后排吗?待会儿付先生他们也要来。”
安静正和车上三位女士挥手问好,包括那位她不认得的老太太也在热情朝她挥手,闻言顺口就答应下来。
总不能让老人们坐在最后一排。
她想着先朝后排去,白糖女士那头冲程风笑了下,打趣意味颇浓,程风假装没看见这笑,跟着安静朝车后去。
周绪同样跟上他们,不过绕去另外一侧上车,所以最后又变成左右为男的场面。
哆啦A梦继续往前开,安静直直坐在两人中间,望着晨雾中的林荫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指尖。
经过第三个路口时,车停了下,那位常常牵着松狮犬的老人上了车,和敬先生并肩坐在第三排。
“咦,你怎么只带条狗?”
第三排传来敬先生的声音,安静竖起耳朵听。
“我还带了耳机。”
“去钓鱼不得带鱼竿吗?”
“咦?咱们是去钓鱼吗?”
车上众人:“……”
好不靠谱!
车子在出林荫道前再次停下,付先生和阿能、阿强上车,刚好把14人座的观光车坐满,这才驶离林荫道,沿着河道朝下游去。
河道边视野开阔,安静头回倒着看小镇方向,眼前的房子和菜地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被雾隐隐藏住。
倒是适合钓鱼的好天气。
安静想着有些急切,不时回头看车前进的方向,终于,观光车抵达牧羊区,经过房先生家门前的凤凰树。
“快到了吗?”
她问程风,钓鱼的地点是他定下的,听说他和敬桐以前都是去下游钓鱼,因为那里河面更宽,风景更好。
“很快就到。”
安静点点头,更为频繁地张望起四周——就在观光车经过凤凰树后,她突然有种开辟新地图的奇妙感觉,不过张望到最后她就发现她表现得还不如周绪这个镇外人淡定。
“你也来过这边吗?”她问周绪。
“当然,不来是白痴。”
“……”
周绪笑:“不是说你白痴,是说我自己,毕竟我是个镇外人,说不准哪天就不让我进镇了,当然要趁有机会时多走走。”
他说这话时特地压低声,并且上半身前倾,为的是不让前排的敬先生听见,不然他肯定会被敬先生不满责问诸如“谁会不让你进镇”这种话。
然而这也让程风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耳边像是只有风的呼声,他不太高兴地清了清嗓子,但无人理会,一时间既觉丢脸又觉气闷,索性偏过头看河畔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