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抬眼看向许霁深。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眼睫毛似乎显得更长了。
睫羽的阴影下,仍是那双始终沉静而又幽深的双眸,此刻映着夕阳余晖, 难得多了几分暖色。
没有任何征兆的, 许霁深突然低头凝她一眼, “看什么?”
“!!!”
被抓包的程愿安立刻垂下眸,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倾斜, “谁看你了!我看夕阳不行?自作多情……”
许霁深没再说什么, 把她往怀里掂了掂, “还挺重。”
程愿安瞬间抬头怒视:“我才九十多斤!”
“算轻?”
“……嫌重你放我下来!”
许霁深还真从善如流的将她放下来, 她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别墅区的入口。
“这是去哪?”
“去换衣服, 准备晚上的宴席。”
程愿安“哦”了一声,又看向许霁深, “那你跟着我干嘛?”
许霁深指指自己被海水打湿的裤腿,“我不换?”
说完,他率先迈着长腿往园区内走去。
走了几步侧头,发现程愿安没跟上。
许霁深停下来,回头看她。只见程愿安独自站在石子小径前, 一脸犹豫。
许霁深:“干什么还不走?”
程愿安看看自己还沾着沙子的赤脚,再看看那崎岖不平的石子路。
之前去走保健路被疼哭的惨痛回忆此刻涌上心头。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看了前面的人一眼,后者环起双臂,不慌不忙的问:“怎么?”
程愿安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我在期待什么?
嗯?
她咬咬牙。
不就是个脚底按摩吗?
对身体好!勇了!
然而走了不到十米,程愿安就后悔了。
这也太疼了啊啊啊啊……
她面目狰狞,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每走一步,她就扭动着身体,条件反射的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嘶……”
“啊……”
“唔……”
……
随着她口中发出的奇怪声音,走在前面的许霁深逐渐感觉燥热。
他忍不住回头,刚想教训几句,就看到她那张忍得通红的脸,连额边的发丝都粘在了她的脸颊上。
许霁深默默叹了口气,回头走到她身边,不容分说的就将她继续抱起来往小径深处走。
程愿安终于从被脚底按摩支配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此时已经顾不上害羞和矜持,只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瘫在许霁深身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啊……疼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霁深沉声打断:“安静!”
程愿安:“……”
这人。
变脸是在四川学的吗?
黄昏时的晚宴,许霁深换了一套米黄色浅色西装,显得整个人都轻快许多。
程愿安则身着一件Valentino浅紫色V领长袖礼服,搭配复古长发造型,再次惊艳众人。
一晚上应付着许家各路亲友,程愿安很快就开始觉得疲乏。再加上身上那件修身礼裙此刻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她的腰腹,让她动作都不敢放的太大,进食也困难。
到晚宴后半程,罗卉坐到她身边,悄悄给她塞了几枚点心,心疼道:“看你一晚上都没怎么吃,快压一压。”
一听到母亲这话,她顿时一阵鼻酸。
但她很快收拾情绪,装作没事的笑了笑,“没事,我现在不饿。我这衣服不太方便,待会晚上回去吃。”
罗卉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你小心饿出胃病来!再说,你们晚上还有时间吃饭?”
程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没时间?”
罗卉看着一脸单纯的女儿,“没事……没什么……那你记得一定吃了再……”
她突然顿了顿,“再睡……”
程愿安:???
我怀疑你在开车并且掌握了证据!
晚宴结束前,许霁深和程愿安终于稍微闲了下来。等了一整晚,赵元玮终于抓到机会,连忙走到许霁深面前给他敬酒。
“许总你好,我是赵元玮,是新源制药的高级客户经理,也是安安的姐夫。以后我们安安就麻烦你照顾了。安安嫁了个好人家,我这个做哥哥的也真的是为她高兴~希望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程愿安有些意外的看了赵元玮一眼。
虽说赵元玮和夏吟相识七年结婚五年,但她和赵元玮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突然被亲昵唤她小名,还自称是哥哥。
不好意思,我们很熟吗?
但考虑此刻夏吟在场,程愿安什么都没说,只看着赵元玮笑了笑。
许霁深起身礼貌的和赵元玮碰了个杯,“赵先生,谢谢。”
眼见着赵元玮还想继续和许霁深套近乎,夏吟从隔壁桌上前,借着小宇的名义将他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