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侧身睡下,可怎么也睡不着。
再次起身,走到垃圾桶边,把那个玩偶熊捡了回来,放在床边,仿佛苏檬就在这个屋子里,才缓缓睡着。
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苏檬终于到了徐州。
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爷爷。
打开手机,有好几条母亲的未接微信语音。
她急忙拨通母亲的电话:“妈,都快凌晨了,你打我电话,是什么急事吗?”
“你爷爷的病情又加重了,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现在在负压重症室抢救,都安插了人工肺。”
“爷爷他现在人在哪里?人民医院吗?几楼?”
“你问这么多干嘛,告诉了你,你也没有办法赶回来。记得给我打二十万啊,否则医院只能赶我们走了。”苏母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檬打车去了县城的人民医院,去导诊台问了,根本没有一个叫“苏胜”的人,她又跑去中医院,还是没有一个叫“苏胜”的人。
苏檬一下子就急了,她飞奔回家,发现母亲正在和三个大妈一起,通宵打麻将。
“你那女儿真的又会给你打钱?”一个胖大妈问道。
“那可不?爷爷和弟弟是她的命根子,只要把他们推出去,我那个傻丫头肯定会打钱来。她不打,我让女婿打,一样的。”苏母得意道。
高瘦的大妈艳羡道:“还是你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又会挣钱的女儿。”
“啪”的一声,苏檬推门进入:“妈,我爷爷呢?”
三个大妈互相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去。
“哎!你们别走,今晚我一吃三,你们还没给钱呢?”苏母叫唤道。
苏檬将麻将桌一掀,怒吼:“我问你,我爷爷呢?”
“爷爷,爷爷,爷爷!你就知道爷爷,到底是谁生的你?我告诉你,他早死了,两个月前就死了!”苏母不耐烦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苏檬红着眼,泪水簌簌落下。
苏母抠着手指,小声道:“我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吗?”
“爷爷的墓地在哪?”
苏母支吾了半天,才说:“没有墓地。”
“什么?”
“你知道现在墓地多贵吗?我把他河葬了,就是将骨灰撒在河里,经济又环保。”苏母昂着头,不屑道。
苏檬没有说话,走进爷爷的屋子,抱着他穿过的棉袄,沉沉睡去。
第二天,苏檬买了很多纸钱,跑去了河边,强忍着伤痛,笑着说:“爷爷,对不起,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让我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还说要在电视上看到我,我会努力的。”
说到最后,苏檬已然泣不成声。
回到家,苏母做了一桌子的菜,陪笑道:“苏檬啊,你看你弟弟向办个厂子,做手机套呢。听说很简单,而且销路不愁,可以出口美国的。启动资金只要一百万。”
苏凯也拉着苏檬的袖子:“姐,再帮帮我一次吧,最后一次。”
苏檬甩开了苏凯,冷冷道:“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之前我帮你买房,帮你赔偿医药费,帮你解决你惹出的麻烦,我都认了。但从今以后,你的路你自己走。”
苏凯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哪里是之前有求必应的亲姐啊,简直比陌生人还了冷漠。
“他是你弟啊!你还没有有一点儿人性?”苏母骂道。
“妈,今后每个月我给你的银行卡转账两千元,你有医保和社保,只要你不赌博这些钱完全够了。”
苏檬起身,提着包就要出门。
苏母一下子滚在地上,吆喝着:“街坊邻里都来看啊!女儿不养老妈啦,都来看啊!”
苏檬不予理会,向外走去,苏母爬起,抱着苏檬的大腿,跪在地上,叫唤着:“女儿虐待亲妈啦!”
苏凯走上前,拉住母亲:“妈,别这样,她也是你女儿。”
“你懂什么?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苏凯,好好照顾妈,我走了。”苏檬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通往机场的路上,另一个面容酷帅的青年蹲在街边,用粉笔写着:“路过此地,手机钱包被偷,求好心人借我车费回家。”
旁边的路人指指点点起来:
“这么年轻,就游手好闲,讨饭也是要跪下吧?哪有人蹲着要钱?现在乞丐,都没有一点职业素养吗?”
“小帅哥,长得不错啊!要不要陪姐姐一晚,姐姐不会亏待你。”
“估计又是哪个网红在拍小视频炒作!”
郭远冷冷地看着这些八卦的人群,时不时眺望着来人。
这条小道是机场的必经之路,那人是一定会来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檬,他连声大喊:“哥哥姐姐行行好,我是海城来的,手机钱包被偷了,没办法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