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婵眉心稍拧,绕到他跟前来,一晚上都没有太大波动的情绪此刻有了明显起伏,她声音微急,“你怎么了?”
那股不适慢慢压下去,李玄瑾直起腰摆了摆手,“无事。”
话说完,戚婵眼睛里那股急切担忧落下,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玄瑾眼睫微颤,他抬头看着戚婵,戚婵转过身,翻身上了马,又坐在马背上看着他,李玄瑾走过去,也上了马,他坐在戚婵的背后,从她的腰肢伸出手,握紧马缰。
不小心碰到她手臂时,她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李玄瑾薄唇微抿,驾马走出了山林。
小半个时辰后,李玄瑾抵达山外,便瞧见明卉一行人匆匆过来。
“阿婵,你去哪儿了?”明卉看到马背上的戚婵,神色一喜。
李玄瑾拉住马缰,先翻身下马,戚婵也下了马,刚下马,明卉和戚莹就走了过来,将她围住。
现在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不过终于找到了人,也不算白忙这几个时辰,李玄瑾安排禁卫们回去休息,他自己也回了帐篷。
他洗了洗手,这个时候,身旁响起清风唉声叹气的声音。
“你干什么?”李玄瑾拿帕子擦了擦手。
清风再叹口气,“属下是担心戚二姑娘。”
李玄瑾眼神定在手心,片刻后,他嗓音沉沉地问:“你担心她什么?”
“我担心戚二姑娘从情伤里走不出来。”
李玄瑾抬头扫他眼,眼神漆黑。清风立马给了他自己一个巴掌,“属下多言了。”说完,他就立刻弯着腰退了出去。
清风走后,李玄瑾僵在原地,半晌后,他才脱了鞋躺在茶茶床上,营帐里的床榻很是简陋,不过几根木板拼接而成。但李玄瑾睡过比这还要粗糙很多的地方,往常也并不觉得很不舒服,今日却觉得着床板膈得他全身都疼,从天灵感一直到脚踝。他闭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但不一会儿,他就又睁开了眼。
如是数次,他终于忍着全身的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睡去。
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牵着马走在山林里的紫衣女郎,她眉宇有股忧愁,心不在焉。山林寂静,四周荒无人烟,只有风吹时响起的淅索声。他担心她,便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跟在她的身后。
戚婵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他看到前面有个猎户挖的陷阱,叫了声小心,但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到。他疾步上前,意图抓住她,手碰到她的袖子,穿了过去。
他微愣,这时她已经走到了陷阱边缘,他瞳孔一缩,急声叫她,她依旧无知无觉,直接抬脚迈了进去。
人落在陷阱里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走过去,陷阱底下有各种尖刺,三根尖刺戳穿她的身体,鲜红从她的身体里蔓出来。
李玄瑾猛地睁开眼,及至瞧见帐篷蓬顶,才发现这只是个梦。
只是个梦而已。
他翻身起来,擦拭掉满身的冷汗,略作洗漱,便出了营帐,清点禁卫,组织巡逻。巡逻完又进山狩猎,一刻不停地忙到深夜,他身体感觉到疲惫,才回到营帐休息。
天一亮,他便睁开眼,进山狩猎,从山林回来,又准备巡逻,只是刚走到他的帐篷附近,便看见个熟悉的婢女。
杏棠手里拿着个长条的檀木盒子,看见他后,行了行礼说:“五殿下,前日你救了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准备了些谢礼。”
李玄瑾沉默片刻,示意清风接过那个盒子,又道:“多谢戚二姑娘。”
说完话他便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背后响起杏棠急促的声音,“殿下,奴婢能和你多说几句话吗?”
李玄瑾脚步一定,沉默片刻后,吩咐道:“跟我进来。”
李玄瑾走进了帐篷,他回过头,望着戚婵的婢女。
杏棠四周看了看,正是白日,李玄瑾附近的帐篷的人都没在,她看着他问道:“殿下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家姑娘吗?”
李玄瑾顿了顿,问:“你是说这个?”
杏棠咬了咬牙,似给自己鼓了把气,然后说道:“五殿下,我家姑娘很喜欢你,以前你在边关听到你的赫赫战功就仰慕你,那日你回京,姑娘在楼上看你,当夜她就偷偷画了你的画像,有时候和你多说几句话,虽然她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是我了解她,一和你靠近,她就很欢喜。”
“我并不喜欢她。”李玄瑾急促地打断杏棠的话。
杏棠定定地看他片刻,语气复杂,“姑娘今日御前失仪了。”
李玄瑾微愣,目光锐利地射向杏棠。
杏棠说:“今儿姑娘和明卉公主散步,恰好碰到了陛下,姑娘一直魂不守舍,陛下问话时,对答一直失误。”她看着李玄瑾,“陛下倒没怎么说姑娘,但是刚才侯爷过去,骂了姑娘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