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说本公主讨厌!你才讨厌,你全家都讨厌!”
“是阿,我全家都讨厌。三世子是皇族,公主也是皇族,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最让人讨厌。”
“你你......混蛋!本公主要摘了你的脑袋!”
静嘉气极,叶华年朝她笑了笑,笑容无比欠揍,他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那草民可真是惶恐难安,太可怕了,吓得我魂都飞了。”
静嘉在原地气的打转,她在角落捡了一块砖块大的石头,举着朝他冲过去。
“我杀了你!”
叶华年扫到她手上的石头蓦然睁大眼睛,脱口而出,“我去你大爷!”
这死丫头是哪门子的公主!
他转身就跑,静嘉举着石头穷追不舍。
留下秦书三人,目光随着他们远去。
“他俩这是头一回见面吧?”
秦书琢磨不透地问了一句。
裴郁卿嗯了一声,“以前从没见过。”
温庭之默了片刻开口道,“他们可能,天生相克。”
*
秦书送给温庭之的那幅画,送之前从未没料到裴郁卿会死死揪住不放。
她甚至几次被他烦的想要找温庭之要回来。
她有一回真心实意夸他一句字写得好,就被他凉凉嘲了回来,他说:哪比得上温大人。
还有那时在起云台说罚他抄一百遍《女戒》,不过随口一提,谁知道他还真抄了。
秦书望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一摞手抄字本,沉吟许久。
更令人惊叹的是除了《女戒》,还有一百五十张‘三从四德’四个大字。
秦书忽然庆幸自己说的不是三从四德的内容,还好仅仅是这四个字而已。
她捡起来翻了翻,痛心疾首地抬头看着他。
“裴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裴郁卿是来等着挨夸的,谁知道被她好一通批评。
“堂堂上卿大人,一腔过人的才华谋略,一双执笔绘天下的手。是用来抄这些东西的吗?这若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你教天下人如何看你。”
秦书严厉地教训了他,裴郁卿目光弱怜,静静望着她。
“是殿下让我抄,我才抄的。”
“......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你不知道吗。”
“殿下的话都是该听的。”
裴郁卿垂了垂眼睫,不愿意看她了。
秦书捂了捂脸,忽然觉得她好像有些理亏。
可是,她真没想让他抄这些东西。她说的也是真心实意的话,他如此大才,写这些算什么。她自己都对女戒和三从四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屑一顾,他写这些,就像上好的笔墨文房写出一手不堪卒读的文章,令人惋惜心疼。
“我......我的意思是......”
“微臣知错了,微臣告退。”
他规矩行礼,退出房去。
秦书望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纠结头疼。
秦书手背垫着下巴趴在书桌前,对着满桌手抄字本静坐了一会儿,起身朝书房去。
真女子敢作敢当,能屈能伸,既然她理亏在先,那就得和他道歉。
他平日里公务就够繁重的了,真不知道他哪里挤出来的闲工夫抄这些东西。
书房和卧房都在一个院子里,一庭相对之隔。
秦书在门口踌躇徘徊了一会儿,挺直了身板敲门。
没一会儿,裴郁卿就来开门了。
他手撑在门上淡目看着她,没说话。
秦书瞅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细若蚊声地低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听见。”头顶传来沉然的嗓音。
“......”
秦书吸了口气,说出口还是很小声,“对不起......”
裴郁卿看了会儿她绒软头顶的发髻,伸手将人扯进房里,关上门。
秦书莫名就紧张了一下,她后背紧紧抵着房门,眼眸清亮地望着他,“干、干什么。”
诶,她怎么结巴了。
“结巴什么。”裴郁卿一只手在她身侧,撑着房门,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刚才和我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
秦书也不知道他的气场为什么总是时常能够变换自如,特别是晚上,好像特别强......
咳,她指的是气场。
她心怦怦跳,也不知道怦怦个什么劲儿。
“我说,对、对不起......”
“嗯,所以你知道我抄这些,是因为在乎你,是在意你说的每一句话,对不对。”
裴郁卿这回终于听见了,开始和她讲道理一般。
秦书抬眼瞅着他,好脾气地点头。
“所以你知道错了是不是?”
“错了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秦书说着说着就偏了,无形中变得趾高气昂,“我就是错了怎么了。”
裴郁卿安静地凝着她,秦书和他对视半晌,低头挠了挠眉心,诚恳致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