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美人紧紧裹着被子花容失色,尖叫声止于脖子上冰凉搭过来的冷刃。
女子脸色惨白,被子也未及裹好,后背袒露一片。
夏绉下意识寻身边的短刀,却发现随时在的刀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这才眯眼看向叠腿坐在那儿的人。
裴郁卿微微挑眉,指腹轻抚着玉佩,“夏大人,别来无恙。我可等了你好一会儿,大人再不醒,我都要没耐心了。”
崇一反手敲晕了那女子,夏绉看了眼收回去的冷剑,起身穿上了衣服,防备地望着他。
“在下似乎没有哪里得罪了上卿大人。”
“那倒是没有。”
裴郁卿低头道,“我只是好心来提醒大人,要多加防备,太子殿下和徐尚书可能已经不信任你了。”
夏绉凉凉笑了笑,“上卿大人何出此言。”
“哦,也没什么。就是一不小心,把赵复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夏绉听到这个名字,骤然凝眸。
吏部官长置尚书,司列二并位。
干的哪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只有这两个人知道。
裴郁卿看向他,微微勾笑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想来除了夏大人,也没人能告诉我了。”
“我没说!”
夏绉怒目圆睁,裴郁卿笑意渐渐凉却,“夏大人当然没说,但徐尚书和太子殿下信不信,我可就不知道了。”
一些只有同党之人才知道的事情,被一个外人所知,透露的事情越小越不经意,越能令人细思深究,疑神疑鬼。甚至比重要的情报,更能起到作用。
一旦他们认为夏绉是裴郁卿的人,那么他这夏司列的位置,也就该除之易位了。
裴郁卿浑然不避他眼底翻涌的恨骨杀意,隐晦笑道,“司列大人,如何抉择可全在你。”
是要向太子殿下过尚书大人作苍白的解释,还是信他,这两个选择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因为他裴郁卿也不是什么好人,信了他,也不一定有什么活路。
裴郁卿走出房门,一路上的美人畏惧崇一手上的剑,都不敢靠他过近。
胭脂粉气过重,裴郁卿蹙着的眉头一刻也未舒展。
“站住!”
“别跑!”
“你们这帮废物!快给老子把他们三个抓住!”
相隔对面的楼层,一片混乱。
“大人。”
崇一忽然出声道,“那......那是不是......”
裴郁卿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所见是三个拼命逃命的男子,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八字胡的糙汉子,说是汉子,肌肤却白腻。
很眼熟,特别是清疏干净的眉眼。
中间那个,是一脸大胡子,咬着牙拼命推开人群逃命。
也很眼熟。
最后那个,依稀总算是能认出来的。
叶华年。
裴郁卿转身看向楼上指着桃之夭夭的三个人,火冒三丈,“在那儿呢!那儿!快给我追!”
气急败坏的这个,是魏其侯府的小侯爷。
他记得这小侯爷和叶华年关系不错。
五六个人一路追出了楼,叶华年落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追的人跑过了东次街拐角巷角的一个破摊子,勇往直前。
过了许久,破摊子后边儿的一个破草帽丢了出去。
秦书站起来深深喘了两口气,疲惫不堪的同时不忘骂一句, “静......静嘉,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废物。”
叶华年瘫坐在地上,随声附和,“就是,听墙角是可以打喷嚏的吗!”
“那我一时没忍住嘛!”
静嘉气哼哼地扯掉大胡子,“我也想憋回去的来着!”
有脚步声过来,叶华年一下子起身,下意识就拽过她们,“快跑!”
“站住。”
叶华年停住,回头看向缓步走来的身影, “兄长?”
“裴哥哥!”
静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追我们的人呢。”
裴郁卿扫了眼他们三个各有特色的打扮, “你们怎么回事。”
“裴卿。”
秦书朝他走过去,兴致勃勃道,“你知道我今天发现什么了秘密?我今天在街上见到魏小侯爷,一路尾随他到楼子里,找到机会听他和其他几个少爷谈话。”
“我跟你说,这小子知道的可太多了!你不是一直想对付那个处处和你作对但抓不到什么把柄的长史吗,参他一个私德不修,一参一个准。”
她说话时掉了一半的八字胡要落不落,裴郁卿嫌弃的抬手一把扯了她的假胡子。
“所以你们是听墙角被发现了?”
叶华年叹了口气,“都怪这个讨厌的小公主啊,小公主打喷嚏还得挑场合,什么时候都不打,偏偏听墙角就忍不住了。”
“你!”静嘉说不过他只能抬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