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渐云看他:“怎么了?在找什么?刚刚那面包车都走了,应该不会有事, 我有认识的圈里人,不会出去胡说的。”
沈尧摇摇头,但也不想表达什么想法,不理他径直走向高海和白总。
白鹭先注意到他过来, 朝他微笑了一下。
白总确实是美人,称得上一笑嫣然,沈尧觉得她这种气质和美做油画里的贵族少女也绝不会违和。
高海正好烤好这把,给沈尧递过几串, 招呼大家过来取,一堆姑娘便围过来,又绕着高海徐信开始说话,显然都是剧组的人,有配角演员,也是不小的腕儿,也有新人,但说话都挺客气,和徐信高海也都看起来很熟。
沈尧想提醒的话就被这下冲散了,他吃着肉串被几个漂亮“姐姐”围着问东问西,又因为是明大美院的学生,还被逼着在她们手臂上一人画了一个小猫。姑娘们的手臂纤长圆润,白皙滑嫩,沈尧几笔勾勒上了墨色的小猫卧像,笔尖轻轻划过肌肤,沈尧屏息凝神,一件玩闹的事儿倒被他干出了认真来。
沈尧看着几个漂亮的女孩围坐一圈,胳膊上都画着小猫,突然灵感一闪,他浑身一个激灵,现在跟他说什么他恐怕都听不进去了,他甚至想立刻长了翅膀飞回去拿起画笔。
沈尧执意要走,只好高海开了白总的跑车送他回去,在车上高海又叮嘱他不要在傅明衍身边呆太久之类的唠叨,但沈尧好像傻了,眼神发直,叫也没多大反应,只是说要回去画画,幸好下车之后虽然跌撞但总算自己能认识路,要不然高海真要把他绑去精神科看看大夫了。
高海哼着小曲,开着白鹭的车回去接她,夜逐渐深了,以高海的“工伤”为代价换来剧组的一天假期接近尾声,烧烤也吃的差不多了,高海带着喝了多半瓶红酒的白总上了车。
白鹭歪在副驾驶上,一双醉眼看着高海,高海把外套给她盖上,叹了口气,喃喃:“少喝点。”
白鹭在他收回手之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说这话特别像个小媳妇。”
“你喜欢小媳妇?‘大姑娘’你不喜欢?”
白鹭笑了:“傅明衍那样的老阴谋家才喜欢单纯的‘大姑娘’;我就喜欢‘小媳妇’,识情知趣——”她缓缓攥紧了高海的腕口,“还特别好骗。”
“……”高海咬了半天后槽牙:“输给你了。”
白总的车停在路边,车内灯还亮着,车里传出来白总的笑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辆灰色的面包车又出现在灌木丛后面的路上,黑漆漆的车窗伸出来一架摄影机,另一侧的车窗摇下来,男人拉开口罩推高帽檐,露出一双美貌温情的眼睛——俨然是影帝徐信。
沈尧是凌晨六点半才睡的,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他醒来才发现自己是画着画着就卧在旁边地毯上睡着的,身上勉强拉扯了一角被子,被子的另一部分竟然还在床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不清醒才能睡在床旁边的地上。
他一醒来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向昨晚的画架,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色彩是沈尧画里那种一如既往的艳烈,光线清透,阴影却又那么浓厚——四个赤裸的女孩靠在墙角一堆凌乱的红色毛毯上,两个抱在一团,另外两个一坐一卧,她们面目模糊,发丝凌乱,神情却各异:迷惘、惊喜、愤怒、不面对。
她们露出的蝴蝶骨上都画着黑色的翅膀,仔细看过去竟是两只黑色的掌印,光像是从打开的半扇门照进去,打透她们细腻的肌肤。
沈尧站在画前,思考了半个多小时自己昨晚画这画是什么意思。
“斯德哥尔摩”?还是“囚禁的恋人”?倒都不像。
但无论是什么灵感,这幅画确实画的不错。沈尧欣赏了半天,肚子发出一声回肠荡气的“抗议”,他才记起从颜料盘下面翻出手机看时间,一看吓了他一跳——倒不是时间,而是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一半是高海,一半竟然是傅渐云。
沈尧竟然不知道傅渐云是什么时候拿到自己手机号码的,但这恐怕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机。
沈尧想了想,先回拨给了高海,但却无人接听,连续三个都是这样。沈尧的心脏越跳越快,他不祥的预感几乎要跳出胸口站在地毯上冲他叫嚣了。
最后他还是打给了傅渐云。
傅渐云倒是一秒就接了电话,开口一句话沈尧就脑袋一晕坐在了床上:
“沈尧,昨晚有人偷拍了高海和白鹭。现在公关还在压,但好像效果不太好,有人在恶意煽动情绪,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你先别着急,白总也不是吃素的,这事儿还有余地,高海是这部电影的男二,他出事对谁都没好处,你现在在哪儿?如果能出来先到文希路来,白总的公司你知道地址,直接进来说找我就行,高海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