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清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泽鹿说:“是。”
她亲了亲他的唇,一触即离,是一个轻柔而没有情·欲的吻。
“我心悦你。”
她望着他明显亮起来的眼眸,说:“不是因为你说‘愿为君所驱’。”
千清看着她,没有说话,黑眸熠熠生辉,大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像是“就算你是因为这句话想利用我才说的也没关系”。
就像是主人驯养的一只忠犬。
白泽鹿舔了一下唇,声音似乎更柔软了,“夫君,我不知道别人的喜欢会如何表现,但是我……不会因为你有一天不喜欢我就放你走。”
“我怎么可能……”
忠犬立刻开口,大概是准备趁此机会表达自己对主人忠贞不渝的爱。
白泽鹿轻声打断:“我喜欢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再说下去,忠犬估计要转起圈来了。
白泽鹿看着他亮得惊人的黑眸,唇边勾起了一点弧度。
乌瞳也跟着弯了起来。
喜欢你。
所以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就算以后,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
或是喜欢别人。
都没关系。
因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第56章 我给你未来
千清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作为忠犬的思想觉悟。
也或许是, 与他近在咫尺的妻子,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决定永远追随她。
因为她在没有说出口的话里,早已经暗含了绝不会允许他离开的决心。
白泽鹿无声地缓和下情绪, 而后才继续说:“我不想承担第二个展西的风险, 为了保证错误的规则彻底消失,我需要确认覆盖展西的新规则是合理的, 这也是我选择顾让而不是白珩的原因。”
“白珩和太后, 都是为了稳固展西,而顾让要做的刚好相反,与我也算是不谋而合。”
千清想了想,问道:“所以你第一个查的是亓东?”
白泽鹿眉眼带笑,没有回答, 而是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南水好战, 崇尚武力,文官的话语权低下, 这种国家的规则和展西差不多是相反的方向, 但是并不符合你对‘自由’的预期,你肯定最先排除了南水,”千清嘴角勾了一下, 说, “毕竟这个国家基本上就是谁打赢了听谁的,所有制度都相当粗糙, 武将的话语权太高,而其中有政治头脑的也不多。”
说到这里,千清灵光一现,逮着了这个绝佳的机会,立刻开了个屏, 假模假式地叹息,“哎,毕竟也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像我这样,德才兼具,军事政治两不误。”
但凡换一个人,就算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奴才,也敢当场翻脸,露出一个窒息的表情,用充满迷惑的眼神质问他。
但白泽鹿只是笑了一下,十分配合地点头,说:“嗯,夫君说得对。”
“你自是天下无双,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你了。”
白泽鹿神色温柔,看向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
千清不着痕迹地摸了下鼻梁,轻咳一声,说:“也……没有那么厉害。”
白泽鹿含笑道:“夫君不要轻看了自己,你当得起这名号。”
“……”
千清一向自恋惯了,也不怎么要脸皮这个玩意儿。
但此时此刻,他居然会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他甚至还有点儿好奇,小王后对他这种程度高评价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但他没好意思问出口,只是含混地转移了话题,“所以剩下两个国家,你为什么先查亓东?亓东隔着天堑,查起来肯定比咱北元费劲。”
“正是因为隔着天堑。”
千清微愣,显然是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白泽鹿解释道:“亓东与三国隔着天堑,几乎没有与外国有交集,且从未主动发起战争。”
千清顿时了然,“所以你觉得亓东是‘世外桃源’?”
“算是,”白泽鹿笑了一下,“毕竟当时的我还没有见过什么残酷或暴虐。”
千清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在听到这句话时,他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太后对她所做的,在她心里还称不上残酷、暴虐。
在那样的环境中,在所有人的压迫下。
千清忽然回想起了她才到北元没多久的时候,对下人堪称温柔,从来不发脾气,乖得几乎堪称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在阴暗潮湿的深渊里长大,她的心里早已经自发地和那些所谓美好,天真、纯洁、淳朴,所有无暇又干净的人、物之间,竖起了高高的厚墙。
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觉得自己“不值”。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太后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人冷漠态度下的默认甚至是推波助澜,都称不上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