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一边品酒,一边以极为锐利的目光看向安慰着女子的波风顶梁。但他在对方注意之前又转移了视线。
柱间大大咧咧道:“鬼灯,这是我弟弟,我俩像吧?”
鬼灯将酒盏放下:“一点都不像。”
柱间:“唉?”
鬼灯:“什么时候走?”
柱间连忙解释了下情况,因为涉及到另一个忍者家族,他还得出面商谈一下,得劳烦鬼灯再多等一会儿。说罢他就赶紧下楼跟老板打招呼,先把钱都交了,然后就去直接去找日向一族的忍者去了。
……直接把波风顶梁,鬼灯跟千鹤留在这里,估计是想让顶梁跟千鹤两人好好聊聊,也让鬼灯休息一下。
如果稍微有眼头见识的人,恐怕会主动离开一会儿,让好不容易见到的兄妹单独聊天,可鬼灯完全不在意,继续留在这里喝酒。
波风顶梁忍不住开口:“抱歉,能让我跟我妹妹单独谈一谈吗?”
鬼灯冷冷看向他——其实多数时候,鬼灯无论在地狱还是人间,都是这样阴冷毫无情面的表情。他的原身,就是因怨恨而死的人所成为的鬼神,有千手柱间在旁边,看似他也温和许多,那只是看似,他的本质就是如此,现在只是恢复他本来的样子。
“请你搞清楚,我是花钱的客人,千鹤现在的时间是我的,凭什么让我走人?看在柱间的份上,我已经没有计较你之前的插队行为,现在应该出去的是你,我的一小时才过去十五分钟,请你四十五分钟之后再来。”
波风顶梁一愣,随即苦笑:“抱歉,我本来是担心千鹤……既然是您,我当然放心。千鹤,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波风顶梁很干脆利落的离开房间,估计是下楼了。
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千鹤有点头晕目眩,等波风顶梁下楼,她有些惊奇的看向鬼灯。
“您,不太喜欢我的哥哥对吗?”
千鹤试探的问道。
鬼灯冷哼一声:“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认识的人被利用。”
千鹤听了,露出落寞的神情:“哥哥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波风顶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她,完成养父母的遗愿。
鬼灯道:“错的是这个世道,跟那些害你家破人亡的人类。你憎恨那些人,想要复仇吗?”
千鹤道:“您觉得,我不该憎恨?”
鬼灯回答:“不,我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我诅咒所有想要杀害我的混蛋们,将来若让他们落在我手里,不会让他们轻易解脱。后来我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有仇报仇,十倍奉还是我的原则。若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千鹤苦笑:“对您这样的强者来说,或许是如此。但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对我来说,那些,已经是太过遥远的事。”
哪怕一个自称自己哥哥的人倾诉许多,试图让她产生同感,可实际上,她太小的时候就跟父母失散,记忆之中的父母已经是模糊的影子。
能怨恨,能憎恨,那都是依然对亲人抱有着某种希望的孩子。
千鹤很早就没有那样的感情了,在她听来,也许有些触动,但就像听了一个感染人心的故事一样,或许让她想起一些过往,但那又如何呢?她早已不期待家族跟亲人。
“但见到哥哥,还是很开心。我被送到这里的时候,一起的都是被家人抛弃买卖到这里的孩子,我一直以为,我也是一样。现在知道他们其实没有放弃过寻找我,只是时运不佳,我已经很高兴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被抛弃的孩子,我只是,走丢了,如此而已。”
鬼灯以沉稳的声音回答:“很有感染力,不愧是被训练出的专业探子。要问我怎样想吗?对我来说,无论你这位皮相漂亮的女性如何可爱又可怜,死后骨肉皮囊也全都会被剥掉。”
千鹤:“……”
鬼灯继续道:“我对你跟你的那个哥哥全都不感兴趣,在我看来你们都早晚会成为腐骨烟土,也对你们悲惨的过去跟现在毫无感觉,这故事在我听过的许许多多的故事来说,还不够残酷激荡,难以让我留下深刻印象。至于你们的谎言与真实,死后在阎罗厅自有审判,我没必要现在白费口舌。”
“我现在坐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我认识的笨蛋自顾自一头扎进来。我不会管他,反正他也不会死,顶多受到一些心理伤害,那也是单纯的他目前所欠缺的东西。他对外界缺乏警惕心。”
说罢,他用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看向千鹤。
“但是,不管他是一回事,放过那些愚弄他的人又是另一回事。我是个有点记仇的人,你知道当初得罪我的人,现在身处何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