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涯一脸莫名其妙:“上回老夫没同你说吗?”
滕玉意更莫名其妙:“说什么?”
小涯作势嗅了嗅:“老夫闻了,自打那日从大隐寺回来之后,你身上的煞气又轻了不少,可见那晚对付耐重你不但蹭到了功德,蹭到的还不小呢。”
滕玉意先是大喜,随即又疑惑道:“不是吧,降服耐重的时候我都没能近身,怎能蹭到功德?”
“你忘了那只皓月散人化成的血罗刹了?若不是你让端福准备那盆洗脚水,还将其一身煞气泼散,怎能及时阻止这只血罗刹与耐重合体,真等她献了祭,带来的灾祸不可估量,所以你不但除魔有功,功劳还不小。”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滕玉意欣喜地想了一会,主动给小涯倒酒:“那……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只需再斩一两只妖怪就差不多了?”
小涯砸吧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也得有大邪物被你斩杀不是。你可别忘了,无论是双邪还是耐重,都是皓月散人那帮人故意从阵中引出来的,凡事有利有弊,这几只大怪固然差点要了你的命,但它们带来的功德也不容小觑,皓月散人这一死,可就没有人暗中搅乱乾坤了,日后我们可能只能到外头寻些小邪来除,但这样的小邪多少只也抵不上一只大邪物。”
滕玉意蹙了蹙眉:“所以我还得好些时日才能攒完功德咯?”
小涯打了个酒嗝:“这也说不准,你也别心急,说不定有什么造化呢,且等着吧。”
忽听廊下婢女说:“娘子,杜家大娘来了。”
滕玉意忙起身相迎:“阿姐。”
杜庭兰前脚刚进门,后脚程伯也来了。
滕玉意挽住杜庭兰的胳膊,扬声对外头说:“让程伯到外间等我吧。”
杜庭兰都没来得及解下身上的披风,就惊讶地随滕玉意到了外间。
程伯料到滕玉意不会避忌表姐,一进来就开门见山道:“早上老奴已经安排下去了,近日分三拨暗中盯梢,一拨跟着李三娘,一拨跟着武家二娘,一拨跟着柳四娘,如果对方有什么不对之处,立即回来禀告娘子,但这帮手下也只能跟这一阵,等这几位小娘子进了书院念书,可能就盯梢不了了。”
杜庭兰大为震惊,妹妹怎么会突然安排人对付这三个小娘子。
滕玉意负手踱了几步:“那也够了。这人能在席上暗算我,应该是暗中盘算许久了,我想她面上未必会很快露出马脚,你们不如先跟着,如果直到书院开学都没现出破绽,再另想他法就是了。当心些,别叫对方察觉了。”
二人回了里屋,杜庭兰诧异地拉着妹妹在榻上坐下:“发生何事了?”
滕玉意拿出那根被磨坏的丝绦,将昨晚的事仔仔细细说了。
杜庭兰惊怒交加:“好腌臜的手段!确定是这三个人么?武二娘和柳四娘没与妹妹打过几次交道,李三娘与我们姐妹俩也算是幼时玩伴……”
她越说越心惊:“如果真是她们中的某一个,可真是、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滕玉意道:“当时坐在我左手边的就是这三人,而且昨晚的事有许多地方太巧合,我总觉得那人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谋算很久了。暗算一次,必然会有下一次,我得在此人再出手前,想法子把这人揪出来。”
杜庭兰低头一想,忽又露出骇然的神色:“这三人都在书院学生名单上,倘或在开学前还不能查出此人底细,入学后岂不是整日要与这人打交道。”
滕玉意闻言没接话,而是蓦然想起在玉真女冠观的桃林中荡秋千的那一回,记得当时大伙正夸赞她的衣裳,旁边却突然投来两道古怪的目光,那目光阴冷至极,分明对她满怀恨意。
假如这个人跟昨晚布局的是同一个,那么此人对她的敌意绝不只一日两日了。
她忽然冒出个念头,她前世的死会不会与此人有关?不对,这三人都是世家娘子,如何能跟皓月散人养的那帮黑氅人扯上关系。
还是说……她目光一颤,前世害她的黑氅人是个女人?!
记得阿爷说过,这样的黑氅极好遮盖容貌,因为极为阔大,里头只要穿上高靴就能增长身高,双肩垫上东西就能让身形看上去魁梧……所以那人在动手时,才会那么怕她们主仆认出自己。
原来是熟人么?
很好,线索似乎越来越明朗了。先前她一直排斥进香象书院念书,这一刻突然动摇了。
或许,入香象书院念书是找寻真相的一个契机。不论这个人为何要害她,等到进入香象书院念书时,绝对会频繁出手,
肯动手就好说,她正愁对方没有破绽呢。
杜庭兰看妹妹只顾着发怔,不由推了推妹妹的胳膊,滕玉意微微一笑,抬眸对杜庭兰说:“阿姐,昨日我不是还说不想进香象书院吗,现在我突然很期待进书院念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