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
南沛紧随其后,稳稳立在了水台上,两人朝着层楼之上各行一礼,或胜或败,却都没露出一点骄矜或气馁的神色,经过这一遭,反而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了。
南沛不动声色地向楼上的瓷垆摇了摇头。
瓷垆垂下眼睫,将思绪收敛的干干净净,再抬头时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如此看来,倒是平局。”
夏幺看了他一眼:“还有一局不是么?”
瓷垆不置可否,南沛明明败了,他却非常大方地一挥手:“赏。告诉南统领,他那宅子太旧,朕赏他一处好的,清净,也干净。”
老板躬身应是,片刻之后,一层水台上的南沛欠了欠身,示意明白。
瓷垆:“朕心甚悦,举凡是观战的百姓,一人赏一百钱,从朕私库中出。”
消息很快被传了下去,荆人富庶,却喜欢讨彩头,这会儿多多少少猜出楼上的贵人是哪一位,都欢欢喜喜地接了钱,七嘴八舌地谢恩。
夏幺:“荆主这是何意,后面一局不比了?”
金不眠一挥手,下人们潮水般退下。
瓷垆:“辽主主仆二人远道而来,应该不是为了找朕玩这几局吧?有什么目的也不必再绕,一次说个清楚吧。”
夏幺侧头:“你怎知只我二人?说不定我还带了什么绘图的高手,要将你这江山详详细细地画成一张图,留待将来作战用!”
瓷垆一笑摇头。
南沛真要强撑一口气,和武跑个平局总是做得到的。早在出发之前他就让其他禁卫去摸了夏幺的底细,路上不知用什么方式确认了一下——
这次辽国确实只来了夏幺和武两个。
夏幺一手在太阳穴上点了点,目光扫过侧后方的金不眠:“饭……不眠呢,你怎么说,这局是你张的,你也觉得之后不必再比?”
金不眠在下巴上摸了一把:“玩么,就图个开心,不如就按平局算。”
夏幺一听这话,立刻点头:“我返辽之日,会将一千个奴隶送到荆朝国门之下。”
瓷垆:“你们辽国有没有养不活的弃儿?”
夏幺不高兴了:“寡人送来的自然都是青壮!”
金不眠:“辽主不必动怒,我猜陛下的意思是想让这些孩子……”
夏幺挥手打断:“辽国没有弃儿。”
他看着金不眠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在大辽,不论是贵族是平民还是奴隶,只要决定将孩子生下来,就必须认真地抚养他长大,弃养的父母会被问刑。”
这一点,连荆国都没有做到,金不眠心神一震,想起夏幺幼年作为质子的身世,神色郑重了些。
瓷垆心道要完,这一条提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讨老婆开心的,谁想到对方更胜一筹!
瓷垆快速说道:“关于异变你有什么问题?朕现在就可以回答。”
夏幺转过脸:“任何问题?”
瓷垆:“只要朕知道。”
夏幺坐下,一手支颐,身体前倾,满面好奇之色:“你的圣物是什么?”
瓷垆,金不眠:“……”
都知道这考验要来,谁想到竟然这么快!
还特么是来自敌国皇帝的考验!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又飞快转开,金不眠咳道:“其实我的比较有趣。”
夏幺:“哦?”
金不眠手一抖,从小拇指上唰啦挂下一条长拖拖的,布巾一样的东西,在夜风中缓缓飞舞。
夏幺:“这是……白绫?”
金不眠:“厕纸。”
夏幺:“骗人的吧!是不是你偷偷准备好的?”
金不眠走到栏杆旁边挥手一扔,夏幺跟在他身边看,瓷垆不紧不慢地走到金不眠身后,脸看向栏杆之外,手却摸进了自家小斯人的袖子。
金不眠反手一扣,几大锭金子便滑进了瓷垆的袖袋。
瓷垆……瓷垆的手依然放在他手上。
金不眠又送了几块金子。
广袖之下,瓷垆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细细摩挲。
任是小金哥见过流氓无数,也被这神来之笔给镇住了。
夏幺对着栏杆之外拍巴掌:“真的消失了!很神奇,看起来好软!哎?你脸红什么?”
金不眠:“热吧,天太热了哈哈哈。”
瓷垆微笑。
夏幺:“所以呢?点……荆国皇帝,你的幻物是什么?”
瓷垆临要松手时还在他掌心勾了一下,面上八风不动,抬起袖子,金子便不要钱一样地撒向空中。
人群欢呼起来,却发现那些金快要落到手上的时候,变成了一阵金色的光点,闪烁着细微的光芒,随着夜风消散。
夏幺:“喔,屁用没有,就是好看。怪不得你不爱说。”
瓷垆:“还有什么问题?”
夏幺心道,奇怪,点点的心情怎么一下子就变好了?真是莫名其妙,还跟个小孩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