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崽在纸上一扣,平面的纸张就那么立起来了,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带着光边的门。
一道门!
从纸上!
立起来了!
他知道自己该冲上去将三个崽揪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脚下一步也动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桌上和桌边的崽吭哧吭哧一边一个托住蓝眼睛小孩的两腋,一同穿过了那道门。
光芒一闪,孩子,门,都不见了。
刺客首领背上全是冷汗。
一半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巫术吓的;
一半是被蓝眼睛小孩的眼神。
蓝眼睛是辽国王室血统的标志,那应该就是他们此行来刺杀的目标了。
那个孩子,应该只有五岁。
可他眼中的杀意,却令人遍体生寒。
金不眠抱着头靠在瓷垆身上,南沛紧紧盯着夏幺,一手按在刀柄上,预备着随时抽出佩刀来拼命。
不为别的,实在是辽国皇帝的眼神太吓人了。
那架势,好像下一刻就要将瓷垆活吞了一样。
“你是不是知道了,所以才对他下手?”
瓷垆抱着金不眠,心里急得都要疯了,连自称都没用:“知道什么?我下什么手?怎么可能?!他是我的斯人啊!”
夏幺一把揪住瓷垆的领子,南沛的刀瞬间出鞘,武拉开架势,浑身上下散发出压迫性的气势。
和谐的气氛一朝崩塌,双方对峙。
夏幺咬牙切齿:“少装蒜了,要不是知道了饭饭的身份你会娶他?堂堂大荆皇帝,会娶一个混迹市井的浪荡儿?”
瓷垆抱着金不眠蹭开他的手:“滚,今天不与你计较。南沛,传太医!”
“等等……”
金不眠一手揽住瓷垆的脖颈借力,在他怀里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地转向南沛:“你有个哥哥,是吗?”
南沛莫名其妙,但非常认真地回答道:“臣在家中行十,上面有四个哥哥,五个姐姐。”
金不眠:“南九公子是你同父同母的兄长?”
瓷垆:“南澈?他怎么了,要不要马上着人抓过来?”
南沛:“……我哥没有官职的,他比较喜欢在家里呆着,不会惹事。”
金不眠拍了拍瓷垆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金不眠落地时还有些不稳,扶住瓷垆的手臂,看他紧张的样子,就笑了一下。
瓷垆感到被击中了。
怎么说呢?在这之前,小金哥也很爱笑,虽然笑的很漂亮,但却保持着满满的距离感,瓷垆总觉得他想钻着空子从他身边离开,因此一直防着他跑,每天都很担心。
昂,可是眼前这个笑,好亲昵哦!
阳光灿烂,又暖又甜,还带着一点小小的促狭,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他一口。
所以瓷垆就亲了。
金不眠摸了摸额头,就笑。
夏幺:“!!!”
夏幺:“你干什么你个老流氓给寡人放手啊!”
金不眠按住夏幺打来的拳头,眼神明亮又……慈祥?!
金不眠:“没事,我身体没大碍。夏夏,你长这么大了。”
夏幺一愣,眼睛瞬起雾,金不眠贴心地上前一步,挡住众人的视线。
夏幺:“我就知道我们以前见过。”
金不眠要摸他头的手停住:“你……不记得?”
夏幺眼神肯定:“我知道饭饭的存在,知道饭饭现在叫金不眠。我要……接饭饭回家。”
金不眠回身,将身后满脸凝重又懵哔的瓷垆露出来:“那他呢?”
夏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殿——下。”
瓷垆炸了:“放肆!大胆!混账!朕的小名也是你能叫的?!”
南沛也疯了:“陛下,真不是我说的!你这名我跟谁都没说过!”
瓷垆:“那就是你哥!把他从家里拖出来!让他给朕干活!”
南沛:“……”
金不眠安慰式地拍瓷垆肩膀:“好了,挺可爱的不是吗,点点陛下?”
点点陛下的耳朵不动声色地红了:“可,可爱?”
金不眠:“谁没有个小名?陛下可以叫我饭饭。”
瓷垆:“不要。”
夏夏:“你这语气是他娘什么奇怪的少女风吗?”
瓷垆:“这辽狗也叫你饭饭,朕不要。”
夏夏:“哈!”
瓷垆:“眠眠怎么样?”
金不眠:“可以呀。”
“眠眠。”
“哎。”
“点点?”
“嗯!”
夏幺:“够了!”
南沛木着脸:“恕臣直言,国舅生死未卜,殿下,你这样不合适吧。”
金不眠回身:“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了。”
瓷垆有些担心:“真的没事?你这几天一直很奇……”
夏幺上前,一个旋步硬生生挤进两人中间,王母般冷漠地说道:“你懂个屁。”他扭头看向金不眠:“我也知道个大概,他应该不在质子府。但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