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卖”字一落音,气氛就彻底安静了。
池骋笑意虽在,但冷冷的,如同虚设,“是吗?”
陈国伟被酒精迷糊了大脑,大大咧咧骂道:“可不就是,她以为她算老几!抱她一下直接拿酒瓶子砸我头!”
几秒后,厉钊忽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问:“怎么砸的?”
陈国伟大着舌头,比划说:“就,就,就啤酒瓶儿。”
厉钊眸光深静,压着什么东西,但那股蓄力,让身旁的池骋升起不好的预感。
厉钊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这样?”
“嗯,啊?”陈国伟没明白。
厉钊已经迅速抽出池骋怀里的半瓶拉菲。冷着脸,狠着劲,扬手就往陈国伟脑袋敲了下去。
瓶子厚,没碎。
陈国伟痛叫嚎啕,像只被放血的野猪,在原地打转。
厉钊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提拎着脚尖腾了空。他的眼眸里窜起爆裂的乱火。
“知道她算老几了吗?”
一旁的池骋看得想翻白眼。
厉钊这变态性子,谁受得了。大抵就是——
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甭想染指。
“行了。”池骋拦了他一把,“什么身份,搁这儿动手。倪旖还在车里呢。”
厉钊从集团直接过来的,没换车,是一辆定制的迈巴赫。倪旖趴在后座已经不省人事。司机赶忙下来,“厉总,您坐前边儿吧,倪小姐吐过。”
厉钊皱了皱眉,忍着异味,还是坐去了后座。
他有点洁癖,此刻恨不得将这女人丢出窗外。倪旖哼唧着,动来动去,手指时不时地碰触他大腿。
厉钊嫌弃地甩掉,“滚。”
倪旖似是能听懂,仰起脸,头发乱得像头小狮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厉钊别开头,多厌恶似的。
倪旖忽然一把抱住他,脑袋重重砸向他肩头一顿乱蹭,“呜呜呜。”
厉钊气得不轻,“你发什么疯?”
倪旖抽泣着,哽咽着,“都欺负我。”
厉钊推却的动作按下暂停,似有妖风灌进心底一隅,见缝插针一般,弥漫笼罩了整颗心。他低眉垂眸,阴沉着脸色,静静看着趴在自己肩上的女人。
倪旖形象全无,却也脆弱流露。
厉钊本该推开她的手,忽然钝了劲,从锋利里,榨出几滴甘霖与温柔。他的掌心覆盖下来,轻轻按在倪旖脸庞。
厉钊脸色骤变,随后皱眉更深,“你喝的什么酒?”
事后一回想,其实倪旖从陈国伟那里跑出来起,她的反应就不正常了。
酒里被下了东西。
倪旖回到他住处,药效已经发作了。她软得像条鱼,扒拉着厉钊不松手。整个人往他身上贴,像一团火,急需水来降温。
倪旖揉着头发,含糊不清地说:“我难受。”
她的手往下,本能地去找厉钊的皮带。
“别乱抓。”厉钊额间布汗,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度。
倪旖脸色泛起潮红,像刚蒸过桑拿似的,呜咽如小猫叫,“那你给我啊……”
厉钊一把扣住她的手,哑着声音问:“知道我是谁吗?”
倪旖眼角都是红的,真正的媚眼如丝。
她点点头。
厉钊心弦松解两分,“说出来。”
“老畜生。”
厉钊脸色一变,掐着她的下巴,毫不留情地把人摁在墙壁上。从背到胸前肋骨,倪旖觉得自己要断了。她一口气没上来,皮肤惨白。
下一秒,男人冰凉的吻落下,撬开唇齿,紧紧交缠。
吸吮声成为暗夜里的心跳计时器,每一次进攻,都是厉钊的言不由衷。倪旖体内如火高涨,像沙漠旅人终于寻得一汪甘泉。她汲取养分,赖以生存。嫌不够,单腿缠上对方的腰。
厉钊暗骂一声,“别弄腰。”
两唇分开这半秒,倪旖心如危楼,摇摇欲坠。她主动送吻,浑身失敏,只知道,这熟悉的体温,才能让心安宁。
像绮丽的梦,像抒情的幻想,像温柔的乐园。
哪怕只是“像”,也让她甘愿沉沦。
原来。
沉沦,与粉身碎骨同在。
倪旖的下巴被狠狠掐住,她被迫抬起头对视。男人的眸像火焰,气势如虹,又问一遍:“我是谁?”
倪旖的目光,像掰碎的月亮,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是大哥。”
“是厉钊。”
语毕,势在必得的吻,重新覆盖下来。
这一晚的记忆很破碎,倪旖的身体在他指尖化成了春水,一浪高过一浪。厉钊抱着她,手酸了半夜。汗水顺着饱满的额头滑落至鼻尖,至下巴,最后顺着喉结滴入衣襟。
他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湿透。
这一夜,厉钊得出两个结论——
倪旖动情的样子,是致命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