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比赛前还在观众席上要他加油比完了请他吃饭的车俞怜。
车俞怜在恍惚中以超凡人的敏锐察觉到了人堆里某人的小动作,下意识觉得是对顾岑不利,然后在喝道“顾岑停下”后就飞速挣脱懵逼的阮吉和叶间丞二人冲向了顾岑。
不幸顾岑里界线实在太近,在车俞怜刚叫完就中了招。
车俞怜当即拨开了人堆,眼看去扶住顾岑显然不可能,于是乎直接遁地伸胳膊滑了过去,正好顶住顾岑的额头。
大致就是这么个样子。
车俞怜在被扶起来后就因为体力透支再加上太阳暴晒有点中暑,直接晕了过去;顾岑也左小腿完全动弹不得,胃里波涛汹涌,难受得紧。
很快便有老师过来了,分别把两人带去了医务室。阮吉陪着去了,叶间丞则在原地和两个寝室的其他几人连带自己和俞佐迁王钦的女朋友说明情况后开始抓使绊子的人。
据叶间丞女朋友后来回忆,当时叶间丞差点暴走,搞得好像车俞怜或顾岑才是他对象一样。
顾岑的脚骨折了。
“哎呦呦,跑步时候摔倒了真的要命。”校医啧啧两声,“不过你这个还不算严重,就是这一周都不要沾水,每天拿这个药膏敷一下,一周过后就差不多可以活蹦乱跳的了……不过你皮外伤没多少,伤都在里边儿了。”
校医又朝车俞怜那儿努了努嘴:“不过皮外伤还是他更多一点。”
车俞怜在“千里送胳膊”的过程中整个人穿着短袖在塑胶跑道上滑行,可想而知裸露在外边的皮肤磨成了啥样。
而且顾岑头倒下来时的冲击力压得他胳膊也有点轻微骨折,程度不亚于顾岑那只骨折的脚。
顾岑静静地看着校医给自己上药,眼睛不时转向正在和阮吉等人说明情况的车俞怜,脑子里思绪万千。
车俞怜早就醒过来了,但身上——尤其是胳膊,都缠了大大小小的绷带或者创可贴,但他本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在意的,甚至在某次和顾岑的双目对视中还冲顾岑笑了一下。
顾岑没笑。
“岑岑宝贝我终于把那个龟孙给找着了!他就是那闻沁的表哥!”叶间丞在电话那头道。
顾岑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毕竟脑子里藏着事儿:“嗯,他说什么了?”
“他说就是看你频频拒绝他妹妹特别不爽,想给你整点小惊喜。滚他妈的小惊喜!人都差点挂了!”
“……”顾岑听了一会儿叶间丞的骂街,后道:“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波动吧?不然到时候太麻烦。”
“放心,我和阮吉王钦他们就告诉其他人是你自己出门踩了狗屎运气不好自己把自己绊倒了,那个钢管是我不小心掉出来的,那一脚是某个好心的同志正准备帮我去捡回来怕其他选手误伤到结果你上赶着被拌结果往下倒的时候高度低于了那位同志踏步的最低高度,然后被踩。”
“……”顾岑有点无语,“你确定有人信?”
“他们反正一脸懵逼,但我懒得管他们。我已经和阮吉把那龟孙和闻沁抓出来了,正往医务室那儿赶,你俩的私人恩情赶紧解决了,先挂了啊。”
说罢,叶间丞火速挂断了电话。
过了好一阵子顾岑才反应过来叶间丞所说的“你俩”是指他和车俞怜。
车俞怜跑步用力过猛的后遗症太过持久,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是嗡嗡的,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着手机——从阮吉那儿得到的消息和叶间丞讲得别无二致,于是他也扔了手机坐在原地等人来。
校医总算上好了药,并拿了两只一样的药膏递给车俞怜:“你这个小伙子先帮他收着吧,我看他脚不方便到时候生活估计都不能自理,你伤的好歹还只是左手,不是常用手。你俩互相照应一下啊。”
车俞怜自然地接过了药膏:“谢谢,我们会好好照应的。”
校医欣慰地应了声“好”,又道:“你们朋友待会儿是不是要来?别这么看着我,你刚刚那个电话里的小伙子嗓门都快大到我以为你开了免提了。我医务室先给你们充当茶话会地点了哈,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别把医务室给我拆了就行。”
说罢,校医把白大褂换下来就出门了。
车俞怜在等待的过程中无聊到玩起了那两只药膏,丝毫没注意顾岑近乎炽烈的目光。
他突然有点自责。
车俞怜没来由地关心着他,没来由地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但他对车俞怜的态度还没对王钦和叶间丞的态度的二分之一。
他这人真的很喜欢靠时间来磨炼情感。
明明他都知道车俞怜对他的不一般,虽说他来者不拒,但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到现在连他自己都咂摸出不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