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啸夷牵着弟弟跟在后面。等进了屋,给桑夫人问了好又鞠躬道:“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恐怕还不能懂得道歉的意义。但他今日的确做错了,啸夷想先代他道歉,回去后也一定好好教导他,让他明白事理,桑伯母觉得可好?”
桑夫人让他起来,“本就是孩童间的玩闹,你和璟儿也是爱护幼弟幼妹心切,正该好好奖赏才对。正好你桑伯父给你说你这些些时日武功大有长进,给你备下了奖品,我本来准备托你母亲带给你,你来了我就直接给你好了。”
一时奖品拿上来,薛啸夷看去,是一杆与他身量相当的红缨枪。他兴奋地跳起来,冲桑夫人道了谢,一把拿过枪,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桑璟嘟着嘴:“娘,怎么我没有啊?”
“你爹倒是想给你做把好弹弓,可你只知道拿着弹弓打鸟,捉弄人。被我给止住了。”
桑璟小脸一红,说:“我那也是为了练习准头。”
“那把那个前朝古董花盆打碎,也是为了练习?”
“那是鸟儿停的不是位置......算了娘,我不要了,您也别说我了。”桑璟逃开去看妹妹,这几日妹妹的变化很大,原先红皱的皮肤都舒展开了,也变白了,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桑瑜抓着姐姐的食指,无意识地吐泡泡,无法言说地可爱。
桑璟惊异于她的变化,又觉得她是自己的妹妹,理应和自己一样可爱。
她长这么好看就应该被所有人宠爱,桑璟心想。
薛府一行人在巳时末离开,临走前桑征对薛啸夷说:“这段日子我总不得闲,可你的功夫不能落下,就算每日练上一刻钟,于你也是大有裨益的。”
薛啸夷拿着新得的红缨枪郑重回道:“桑伯父放心,啸夷一定会勤加练习的。”
回程的马车里,薛夫人问儿子:“啸夷,你和璟儿相处的可还好?”
薛律一听就知道自家夫人在打什么主意,笑着瞥了她一眼,被薛夫人瞪了回来,他也就不作声了。
“还好,就是过于顽皮了些,不过她年纪小我一岁,我让着她些也不妨事的。”
薛夫人满意地点头。
桑璟用过午饭拿着弹弓去花院里消食。她已经很久没出手了,一是冬季天冷,鸟儿不多见;二是上次打碎了古董花盆,父亲虽没说什么,但她知道父亲很喜欢那花盆,心生愧疚,从那后便很是“投鼠忌器”,越发小心了。
她逛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没那么撑了,也着实冷的慌,就回屋了。
屋里地龙烧得旺,桑璟一进来就把夹袄脱掉,奶妈张氏想要制止:“诶呦,大小姐,好歹等一会儿。才进来就脱,小人儿可受不住。”
桑璟笑着说:“没事儿,我正好要午睡,脱了就进被窝,一样的。”
小丫头灵陌服侍桑璟躺下,说:“小姐睡吧,我去门口守着。”
“别去门口了,就呆在屋里吧。左右没什么事儿,屋外又冷,冻出病就不好了。”灵陌今年八岁,是三年前买来的。在桑夫人身边□□了两年,年初才送到桑璟身边跟她作伴。
忠勇侯在军营待得久,事事亲历亲为,回京后依然保留这一习惯。这也影响了整个侯府,因此府上仆人不多,桑璟只有张嬷嬷,灵陌和两个洒扫丫鬟。
“可张嬷嬷嘱咐我守在门口,有人来了好通报。”
“别听她的,嬷嬷自己也回屋偷懒去了。”桑璟想了想,又说:“不如你去把针线都拿来,给我绣个荷包。这样既能呆在屋里暖和,嬷嬷问起来也有个答话。”
灵陌应了一声,跑回房间去拿东西。
屋里太暖和,烘得桑璟睁不开眼,就这样睡着了。等她起来,透过纱帐看见灵陌拿着碗口大的绣绷做活计。
她揉揉眼睛,喊道:“灵陌,我渴了。”
灵陌倒了杯茶端过来,递给桑璟,问道:“小姐这一觉睡的可好?”
“好极了。”桑璟喝口茶,“你也不用这么认真,本就是给嬷嬷做个样子。我隐约看到你做了有一半儿了?“
“是一半儿,第二个的一半儿。”灵陌轻笑着回答。
“现在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小姐未时初开始午睡,现在已经申时末了。我还想着该叫小姐起床了,不然晚上睡不着,可巧就醒了。”
“被窝太暖和了,都不想起。”桑璟嘴上这么说,还是穿戴起来,她可是要去照顾妹妹的人!
“娘亲!”桑璟一进屋就扑倒桑夫人的怀里撒娇。
桑夫人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丱发髻,笑道:“大冷天的,不用天天往我这儿跑。倒是在屋里读读书,写写字的好。”
桑璟小嘴一嘟:“爹爹是大将军,我是大将军的女儿,要打仗的!才不要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