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
许从悦唇角勉强一咧,酸甜苦辣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翻涌。
但他终究低低道:“请皇后屏退从人。”
木槿示意,明姑姑忙带侍从下去;萧以纶也擦了把汗步出,庆幸木槿没有继续追问,旋即便开始忧虑,如果木槿坚持要回吴国的话,自己该怎么去拦阻……
----------------有苦难言--------------
闭密门窗的屋内,只剩了许从悦和木槿。
许从悦素衣上尽是血渍,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花解语的。
木槿那根钢针扎的极深,掌心兀自沁着血,突突地疼痛着;被顾湃踹过的手臂已经青肿,也涨疼得厉害。但他对着木槿那张沉静的面庞,听着室内两个都不大平稳的呼吸,再生不起半丝怨恨。
他轻轻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皇上让我护送你前来蜀国时,特地嘱咐了,让我留意着,别让楼小眠或楼小眠身边的人接触到你。我私下问过成诠,他也被这样吩咐过。”
木槿眯起眼,“为什么?”
许从悦无奈道:“解语不是已经说了?皇上怀疑你和楼小眠有染……此事可能还有苏家有关。苏世柏曾在前一天入宫晋见,与皇上密谈,想来是得到什么证据让皇上确定了此事,才会决定把你也送回蜀国,双方分开一段时间,待北疆平定再细想和你的事。”
木槿只觉此事荒唐,荒唐到了极点,忍不住冷笑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本意,是赶我回蜀国?”
许从悦道:“禁卫军把皇后送到蜀国后便离去了,皇后以为他是什么意思?”
“……”
木槿脚底发凉,更觉不可思议。
这算是……休弃?
“不可能!”
木槿斩钉截铁道,“我与皇上是怎样的感情,我心中有数。他不可能听信那些馋言来疑心我!”
许从悦叹道:“此事也怨我。我估料着,多半是醉霞湖之事后,皇后曾与楼相被囚于一处,甚至有同c黄共枕之说,那时便被小人趁机坐实了罪名。我在京足不出户,都听到了一些流言……他爱惜皇后,何况皇后腹中已育有龙胎,所以凡事隐忍下来,只打算借着别的事秘密处置楼相。可他目前正倚重苏家,若苏家得了确凿证据,甚至可能是公诸于众后尽毁皇后声名的证据,他便不得不做出姿态,比如将皇后送回蜀国,再比如,晋苏亦珊为贵妃,并时常驾幸倾香宫……”
他柔缓了声音,“据我看来,这都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皇上满心里都是皇后,苏家又没有当日慕容家那样的势力,待北疆平定,皇上自然会接皇后回去。国主接到密信后立刻出兵,想来也是为了平息此事,怕两国因此不睦。”
木槿的眸子如两丸黑水银淡淡泊着,清泠泠地凝注于许从悦身上,“依你之意,我是不是该叩首感激皇上宽宏大量,连我养男人都容忍下来?”
“我不知道算不算容忍,但皇上应该很顾及皇后感受,或许还认为当日之事错不过皇后,并不想皇后为此事伤心。”许从悦将那日截留的邸报取出,继续道:“楼相早就被遣往朔方城,可官方的邸报,是在皇后离京后才公布此事的。”
木槿点头,“很好!就冲着这一点,即便他误会我,我与他依然是夫妻!”
许从悦松了口气,“娘娘体会皇上苦心便好。此地风光宜人,又比南方清凉,在此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岂不比闷在宫里强?”
木槿却笑了起来,“可世间事,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我和楼大哥干干净净,岂容他们颠倒黑白,一盆污水泼来,让我们顶着不清不白的帽子,一个含冤而死,一个忍rǔ偷生!”
她击案而起,冷笑道:“若我忍下这口气,且叫我萧木槿三个字倒过来写!”
“木……木槿!”
眼见木槿大步跨出屋去,许从悦失色。
他还是做错了吗?他还是阻止不了她吗?
离京那日冲进帐篷的狄人话语,历历还在心间。
“公主,你是狄王和金妃的女儿,是少主救了你,守护你……”
“公主,少主为了你耽误了离开吴都的时间,如今身份被发现了,狗皇帝抓了我们金氏一族三百余人,少主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