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韵气了:“身为医修,救死扶伤就是天职,明知可能有人受伤,也不前去襄助,这是失职。”
“你是医修,我又不是。”沈闻摊手,“行吧,你有师父罩着,我没有。我回去睡觉了,你自便。刚夸你有进步,现在又轴了。”她打了个哈欠,搔了搔脸颊。
“自然不用你一起去。”贺兰韵转身,待到修为激荡消失之后,便大踏步的向着激荡中心的方向走去。
求心穿好僧袍,嘴唇微抿:“小檀越……”
“刚夸他……”沈闻扶额,“算了,随他去吧,死不了的。”
这个方向,应该是自己刚刚遇到的那个黑皮靓仔,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然袭击,现在激荡也消失了,说明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贺兰韵脑子灵光一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另外一边,贺兰韵御剑来到战斗地点,他看到的景象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个一袭暗红僧袍的僧人低眉垂目,站在一侧,而他的对面,是一对遍体鳞伤的男女,那男子看上去受伤不轻,正拼命的抬起手想要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
那女子跪在地上,将额头碰在地上,正拼命的在乞求些什么。
此处是在太远了,贺兰韵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哦豁,是他啊。”贺兰韵突然听到边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吓得他差点从躲藏的岩石边上摔出去。
他按住胸口,好半天才稳下被吓出来的“砰砰”狂跳的心跳,将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最低:“你不是说不来吗?”
他见沈闻手中拿着一个长筒形的奇异法器,放在眼前远远看着,沈闻没有回答他,反而将目光击中在那两个男女的脸上:“都是……我的……错……”
“虽然……是……妖……但是……没害过人……”
“什么?男的才是妖?女的是人修?”
“你怎么听见的?”贺兰韵大为震惊。
“我没听见,我看见的。”沈闻回答道,“用这个望远镜能看到他们嘴唇的动作。”她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另外一边的红衣僧人,“咦,是他啊?”
这就是她之前在温泉遇到的那个随地泡温泉的黑皮僧人。
僧人不曾开口。
却见他完全不顾二人的反复哀求,身后的法相化作威压冲着那男妖修就按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贺兰韵站起来大喊了一声:“尊者且慢!”
沈闻默默地收起了手上的望远镜,缩了下去。
这个黑皮西域僧的修为,怎么看都应该和妙法差不多,若是真想要两个人的命,出手之间刹那就能给这对跨种族恋爱的小情侣一套物理超度,而就像妙法修菩萨行,身后的金身法相是菩萨。这个黑皮僧人修的应该是对应菩萨行的罗汉道,所以他身后的法相是罗汉像。
大乘、罗汉道、西域——这家伙的身份真实呼之欲出。
不得不说……大概是因为人脑会补正看到的会动的东西,所以鸠摩晦尊者本人看上去比《百美图》上的图像要俊不止一点……
还有,这个棒打鸳鸯的法海行为,嗯,确认过眼神,是自己暂时惹不起的人。
俊归俊,沈闻毕竟不是被美色冲昏头脑的那种人。
贺兰韵三年过去了,没有经历过大宗门校园霸凌的他,越发往另一个相信天地公理的方向狂奔而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吧。
鸠摩晦其实早就注意到这边有两个偷窥的小修士,只是考虑到他们两人一个筑基一个练气九层,并不会妨碍到自己,便将他二人撂在了一边。
谁知道其中一个居然跳起来阻止了他。
西域四十六国之中,后尘国虽然万事不管,但是大塔林寺却是第一位佛修得道飞升的道场,加上佛修和僧人在西域地位极高,所以很少有人会对鸠摩晦这么大声说话。
——他经历过最激烈的口生之争,也就是和大悲寺的佛修们六十年一度的辩经会。
就在这个档口,贺兰韵已经御剑来到三人边上:“这位尊者,出家人慈悲为怀,为何要对这对鹣鲽苦苦相逼?”他双手抱拳,对着鸠摩晦恭敬得行了一个礼。
后者微微蹙眉,似乎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那原本跪在地上的女子见来了人,连忙道:“这位小侠士,莫要管我夫妇二人,此乃是我夫妇二人自己的事情,不好拖累别人……”
“娜迦。”原本挨了鸠摩晦一下,被重伤了胸口几处大穴的男妖修挣扎了两下,“你快走,不必管我。你回去,和你姐姐认个错……”
“我不走,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走的,我又没做错!我为什么要和她认错!”那呼为“娜迦”的少女回身护住妖修道,一双盈水杏眼眼泪汪汪,“他要废你修行,就先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