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也不阻拦他的动作,只是叹气:“前朝后院儿都齐齐上阵了,你说是我闭目塞耳说不管就能不管的吗?”
楼岚也知道她要面临的压力,眉头皱得更紧,“这些人真是闲得,等我去弄清楚来找你的都是哪些人,看我如何整治她们!”
看他不像是开玩笑,清雅拉着他衣袖没好气地道:“你还真要去找一群妇道人家算账啊!”
楼岚不以为然:“妇女又怎样?不知道妇女能顶半边天吗?没有妇人在家中操持一应内务,哪有男儿在外专心打拼的?再说了,如今工厂遍布,女子挣钱养家的也不在少数,咱们还是朝廷官员,是一个国家的风向标,如何能比老百姓都还迂腐守旧!”
说罢,楼岚就又急冲冲地走了。走到门外,忽又倒回来,叫她让宫女们都给停下:“若是再搬,回头我就把凤仪宫给拆了!”
当日,家中有命妇进宫给皇后谏过言的官员都被一股脑安排了许多工作,估摸着至少得有十天半个月忙得回不了家。
而后便是那些命妇。
家里有儿女不成器的,便是儿女在外惹了什么事,让做母亲的好一番头疼忙碌。
没有儿女拖累的,则是人在家中坐,却有颇有善名的妇人找上门,言辞诚恳地希望自己经营的抚孤院得到资助帮扶。
或是哪里出现了什么天灾,哪家遭遇了让人愤恨不平的人祸,急需这些个有钱有势有身份又有闲的夫人发发善心出手帮助。
一时间,京城中竟是出了许多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
原本还有不乐意的,可被迫出手帮助之后不仅得到了被帮助人的诚恳感激以及送的锦旗,另外京城民生报上竟还特意刊登了此事。
获得了巨大荣誉感的命妇对做好人好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其他想要被人赞叹的人也莫不投以热切关注。
清雅原本以为这就算是完了,正自暗叹治标不治本时,她那位偶尔有些不靠谱的夫君竟是在某日小朝时,突然把年仅六岁的公主带到了议事厅,还就近在自己的龙椅旁安了座位。
按照往朝旧制,那个位置,应当是太子坐的。
小朝只是皇帝的肱骨大臣才有资格参加,虽然对此十分疑惑茫然,可到底是跟元丰帝共事多年,知道这位陛下不是荒唐之人,所行所言必有用意。
楼岚确实有用意,开始议事后,他并不像往常一样专心与朝臣商议国事,而是每次都会让女儿发表一下见解。
刚开始大臣们还深觉荒谬。且不说公主是一女子,便是忽略性别,她也只六岁稚童罢了,如何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然而打脸来得既快又狠。
年仅六岁的公主不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还因为稚童的单纯直接,看事的角度很有些不同,给了大臣们不少启发。
有些政治观点虽然尚且稚嫩,却能言之有物,并非天马行空地瞎编乱造。
楼岚很是自豪:“桐儿自幼便是朕与皇后亲自抚育教养,自懂事起便拿公函玩耍......”
大臣们:“......”
正儿八经的公函拿给公主玩耍,这有什么好炫耀得意啊陛下!
然而某位父亲却毫无所觉,还在絮絮叨叨自己女儿多聪明多机智多厉害。
总结一句话,他如此机智聪慧的女儿不当皇太女着实浪费了,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是要给自己宝贝女儿!
此情此景,大臣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能做到元丰帝肱骨之臣的,必定在某一点上与他本人脾性有一定的相似,譬如辛辛苦苦给孙子挣了几年糖钱的赵丞相,居然从陛下夸夸其谈的言论中品出了几分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什么?
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赶紧培养下一代帝王,自己好早早轻松退休啦!
赵丞相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以己度人!
所以说,真理往往存在于少数人的心里。
楼岚确实有这么个想法。
再纳小妾生儿子是不可能的,几辈子都不可能。再努力跟清雅造?嗨,都努力好多年了还没有结果,那就算了吧!
清雅再是没想到他能如此干脆地定下皇太女,更没想到他定下之后,就果断开始为女儿造势铺垫。
全国舆论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莫名其妙出现了许多女性英雄女性楷模。
“女人能顶半边天”、“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等等一系列口号开始冒头了,且愈演愈烈。
预热半年左右,很快,就掀起一股女子当自强,女子当自由,女子当平等的风潮。
皇后有感于此,站出来开辟女子学院,并力荐数名颇有才干的女子入朝为官,自此,女子也可读书科考,也能上战场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