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真让他陌生啊!
不知不觉中,孙朝的眉心又添了一抹倦意。
站在一侧的卢萦,把孙朝的挣扎看在眼中,当下,她淡淡笑道:“这样吧,美人儿已经送来了,好与歹,这也是兄弟们的一番心意。孙朝你纳与不纳都是后话,先把人家安置下来吧。”
孙朝正在为难,陡然得到了这么一个台阶,也顾不得自己被冯二姑掐得剧痛的手,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好吧。”好象挺为难的。
在卢萦似笑非笑中,一侧的主母陈氏走了出来,她来到那少女身侧,朝着她温柔地低语道:“跟我来吧。”说罢,她领着那个酷似冯二姑的少女,转身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陈氏这却是替孙朝解了围了。
只是在陈氏转身时,很有一些人看到了,她唇角浮起的那一抹嘲笑和释然。
卢萦明白她的释然。
在孙朝与冯二姑相好,两人手牵着手跪在陈氏面前逼她和离时,陈氏想过了死。
……那时的陈氏,是绝望的。她受不了深爱着她的丈夫,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还弃她如鄙履。她想,他们这是真爱,那自己算什么?自己与孙朝这几年的缠绵相依,算什么?
直到这一刻,陈氏才明白。
孙朝那样的男人,哪有什么真爱?孙朝那样的男人,又哪里值得什么女人真心爱他?
目送着陈氏离开的身影,想到她那释然的眼神,卢萦勾了勾唇,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她知道,能断绝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痴心,只有轻蔑不屑这一种情绪。想想,这世间还真没有一种感情,比轻视,比看不起,比嘲讽,比鄙薄。更能冷却男女之情的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人妻室的看到第三者时,往往会痛恨悲愤,可同时又看到了第四者时,却会突然间明白很多事。
陈氏便这样离席了。
主母离场,这场纳妾宴等于是散了。不过冯二姑有言在先。是她自己说过不想给陈氏敬茶的。所以陈氏不顾她的颜面就这样走了,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四周还有起着哄,还在笑闹着。虽然做为主角的冯氏和孙朝,两人都心事重重并不开怀。
热闹中,卢十一郎走了过来。他学着卢萦的样倚树而立,一边闲闲地看着院落中的众人,他一边说道:“卢文。可有兴趣到范阳卢氏走一走?”
……
卢萦慢慢转过头来。
在她的目光下,卢十一郎仰头把盅中酒一饮而尽,毫不客气地问道:“怎样,去不去?”
卢萦一笑,淡淡说道:“为什么要去?”
这话一出,卢十一郎瞪大了眼。
他盯了卢萦一眼,想要冷笑,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给咽了下去。最后,他把酒盅一甩,转身就走。“随便你。”
目送着卢十一的背影,卢萦双眼微微眯起,暗暗想道:看来范阳卢氏对我这个人上心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笑。
举起酒盅又饮了两口后,卢萦趁人不注意,提步便朝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又有两个纨绔跟着跑了出来。他们看到卢萦,都打着招呼笑道:“阿文也呆不住了啊?”
卢萦点了点头,有点懒散地说道:“纳妾本是喜事,可这次主人都不欢喜,呆着无趣。”
一少年叹道:“就是。我说孙朝那厮真不是个玩意,明明是个把情意儿当玩乐的,偏整得这么认真,害得大伙都以为这小是个情种。”
另一个少年则说道:“真是可惜了陈氏,她在当姑时,可没少人倾慕。”
这少年刚说到这里,先前那少年便冷笑道:“你以为孙朝占了便宜?他自与冯二姑好上后,那费了老大劲才得来的差事便给丢了,上面的人说他“纨绔虚浮,非做事之人。”现在好了,耿六这么一闹,孙朝这纨绔虚浮四字之评,算是正式挂了名了。他孙府可不同于我们,我们没有差事,一样好吃好玩,他嫡兄本来便容他不下,他要没有差事,加上先前已得罪了陈氏,今儿这事传出去,一准又得罪冯二姑的那几个护短的兄弟。我看他啊,好日算是到头了。”
闲聊了几句后,卢萦与两少年分道扬镳。
回到府中后,卢萦让人叫来卢云。
不一会,卢云过来了。
看着明显又长高长白了一点的弟弟,卢萦迎上他,轻声说道:“阿云,这阵闷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