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他嘴里鼓鼓囊囊,陌生人的东西都敢接,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不记得了?”
望舒眼神疑惑,顾俭抵手捂住他的嘴,“嘘。”
外头一阵剧烈响动,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祠堂两边开合,所有人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跌落下去,再也不见。
顾俭匆匆放下望舒,顺着来路查探。
漆黑反光的牌位宛若一只只恶毒的眼睛,紧紧盯着来人的骨肉,令人直觉背后阴凉,仿佛对方窥探已久。祠堂之中,深不见底的坑洞丁点儿声音都没能发出,这地下气流涌动,总归不是个密封空间。
望舒现在姑且算是个不普通的小孩子,他轻易的顺着顾俭的方向爬了出来,在少年望舒身上还稍微宽松的衣服对于小望舒来说便太大了,顾俭似乎立即便能察觉,暗地里的那些东西盯上了他。
“怎么出来了?”
望舒嘴巴里还含着糖,说话声音黏黏糊糊,可眼神又认真极了,“我得下去。”他说。
“下面有我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它。”
“我说没说过不能够擅自离开我的视线?”顾俭沉声道,“望小舒,太张狂了你。”
“我一定要的。”望舒又重复了一遍
可顾俭顾不了那么多,在望舒掉下铜炉的那一霎那,顾俭甚至连殉葬的方式都想好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问,“什么东西?”
望舒将手指伸进黑不见底的坑洞,肯定道:“传承。”
铜炉婴尸(6)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顾俭难得的没有当即反驳,反而问他,“那孩子,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来的吗?”
望舒眼神疑惑,又重新聚焦,“他拉着我的手,说带我出来,但是要我的东西来交换。”
“传承?”他又一次提到这个对于望舒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不,”望舒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肯定不是传承。”
“没了它你会怎样?”
望舒声音低沉,似乎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将身份暴露个彻彻底底,“没了传承的神明就不算真正的神明了,传承是源头伊始,它比性命还要重要。”
“我们下去。”顾俭垂头,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要带着那孩子。”
顾俭不待他回,卷起自己的外套将廊道中酣睡未醒的孩童单手抱起。
“那么小朋友,生死与共。”他伸出闲置的那双手。
望舒点了点头,不知此刻该回些什么,于是诚恳道:“多谢你。”
话罢,毫不拖泥带水牵带对方跳下深坑。
望舒身形虽回到了幼期,稳定二人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外套因为剧烈下落兜起风来呼呼做响,可那孩子除却呼吸之外便宛若死物。
二人还未落到实处,瞬然被下面一声惨叫吸引了注意力。
离地面很近了,顾俭顺势半拥起望舒,二人落到实处,才算有点踏实。
这里森然阴暗,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却依旧能从刚才那声惨叫当中辨别得知众人的方位。
望舒运转灵力查探,瞬然睁开眼睛,“那边。”
顾俭愈加熟悉,脑海中线索猛然串联起来,这件事情终于对得上好来。
祠堂下面的深坑,二人刚才去过。
随着望舒的指引,弯弯绕绕找到了路,他抬脚迈入,顺利落在自己当初计算落下来的铜炉底部。
望舒抬眸,此刻的铜炉已关闭了出入口,那宛若血盆大口的空洞腹腔已然愈合完整,表观来看完全不能得知还能从里面吐出东西。
施暴的男人没在这里,却有两只青面獠牙浑身惨白的东西守在铜炉两旁。
入目一看,简直惨不忍睹。
这些人简直就和饺子下锅的步骤相差不了许多,所有人脱得光滑干净,不外乎姑娘男人,众人赤身相对,在彼此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生机和羞涩。
他们一个个惊惧着不敢乱动,任由两只恶鬼挑挑拣拣直视所有人。
顾俭忽的便发现,铜炉两边的铜环不见了,其上雕琢栩栩如生的恶鬼亦好似从没出现在那只炉子上。
这两边看守众人的两只恶鬼于是便也说的清了,在第一个副本时白天闹鬼都见到过,此次再看时终于没有那么梗塞。
炉底的烈火烧的愈加旺盛,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恶鬼青面獠牙,他们也不说话,只是指使着众人走到炉后。
一个接一个。
惨叫声瞬然震耳发聩。
人群出现骚乱,逐渐有人从炉后跑出来,这东西实在太大,将所有人遮掩了全面,顾俭看不见丝毫,直到有人跑到支板上,距离顾俭他们不过三米之内。
这人正是刚才还在与大家说笑A市市长最近落马传闻的人,此刻他已浑身哆嗦,身下淅淅沥沥的腥黄尿液滴滴答答落入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