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明明已经好转,为何他的身体还是这般虚弱?
洛子宴内心不解,他看了看苏亦淡漠苍白的脸,终是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体内的余毒逼出来没有?”洛子宴指的是在长安城中的琴魔岛的蜈蚣毒。
“不曾。”苏亦答道。
洛子宴心里泛疼,他大概也知道为何,从长安城出来师傅就一直马不停蹄护送自己上山,根本没闲暇顾及他自身的伤势。
“师傅,你坐好,我给你用内力逼出来。”
“不可。”苏亦道。
“师傅不必担心,苏姑娘定会护我们周全。”洛子宴深知他的顾虑是什么,他是怕两个人内力不支之时,若有刺客来犯,便会陷入危难境地。
洛子宴不由分说把他掰转身,两掌发动内力朝他背后推了过去。
推了不到一刻钟,苏亦吐出一大口黑血,体内的余毒算是清了,洛子宴舒了一口气。
苏亦的袍子都因为之前受伤,染了血迹扔掉了,如今居然连一件能穿的都没有。洛子宴跑到外面,招来个侍女吩咐她拿些袍子过来。
不到一刻钟,侍女拿了两件长袍进来,洛子宴看了看她手里的长袍,一件天蓝色,一件灰白色,还行。他接过长袍,道:“你去找个裁缝给我师傅做三套中衣,两件广袖长袍,全要纯白色,不要刺绣,银两找管家拿。”
“是,少主。”侍女听完指示正要离去,洛子宴想了想又叫住她:“你让人给我搬个小床过来。”
总跟师傅挤在一起是不行的,床本来就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不好且不方便。
洛子宴把屋子里的屏风拿掉,把两张床并排放着,倒也不突兀。在苏亦伤势完全好之前,他不打算回神魔殿去住了,在这边也利于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师傅,我扶你出去走走。”洛子宴给他穿好外袍,又拿过梳子给他梳头。
“师傅,我让人送的百合花香料拿来了,晚上我给你烧水洗头。”
“好。”
洛子宴扶着他来到大院中间,在凉亭的石桌旁坐下。木头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直接跳到苏亦的腿上。洛子宴想到他腿上还有伤,只好把它抱到自己怀里。此时,工人已从山上把水引到水池里,满满的一池子水,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洛子宴看了看水池,道:“师傅,我们往里面养什么鱼好?”
“你决定。”苏亦道。
“养些你喜欢吃的,我们养鲈鱼跟草鱼好不好?你喜欢吃鲈鱼,但草鱼好养活。”
“好。”
这时,苏茗烟过来了。
她背着行囊,穿着一身红色紧身长衫,束着高马尾,清爽利落,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洒脱。她走到洛子宴跟前站定,道:“我要下山了。”
“你要去哪?”洛子宴问。
“你的事办好了,我也要去找我的亲人了。”
不知为何,洛子宴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禁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苏茗烟笑了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也许罢,后会有期!告辞!”
看着苏茗烟渐渐远去的背影,洛子宴心里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五味陈杂,不知是何种滋味。
在这个世间,是不是每个人到最后都会离开?没有谁是真正属于谁。就算曾经共生死、历患难,到头来也终会分道扬镳。洛子宴不敢往下想,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师傅,终究有一天也会离他而去,剩下的,只有他自己。
洛子宴心里突然难受得厉害,他跪在苏亦膝前,扬起满含泪水的双眼问:“师傅,你也会离开吗?”
苏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道:“我不会。”
也许,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分离,远比死亡更为可怕。
第19章 真相
在洛子宴悉心照料下,苏亦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转,已能自行运功调息和随意走动了。身上的伤口已尽数结痂,这得多亏了天叔那上好的金创药。
听竹院经过修葺也变得焕然一新。洛子宴叫人抓来数十条鱼苗放置水池里,虽然如今才手指般细小,但洛子宴相信它们不日就能长成能上餐桌的佳肴;水池里还种上了莲藕,今年夏天定能开满一池子荷花。
浴房也砌好了,宽敞明亮,里面还透着一根竹筒水管,山水可通过竹筒引进浴房里,水管下面摆放着一只木桶。墙上还钉有两根木头栏杆,可用来放置换洗的衣物。
院子里还增添了一把藤椅,可供两个人并列坐席。藤椅是用百年榆藤编织,既柔软又坚韧牢固。
洛子宴把苏亦扶在藤椅上坐下,又给他拿了一本书,便去厨房里烧水,他今天要给师傅洗头。
离开约摸半个时辰左右,洛子宴提着满满一桶开水回到院子里,又去浴房里拿来木桶,这一桶开水可兑三四桶温水,洗头足够了。他回屋取来洗头要用皂角、香料摆放好,才发现忘了让人做一张竹床,他只好回屋把自己的小木床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