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她,曾经很恨,恨到我自己以为再也不会去找她,走了也好,走了,无需面对她,我就不用痛苦,不用觉得爱恨两难,不会觉得对不起九泉下的爹。可是,我的恨敌不过我的爱,对她,我从来没有说过放弃,就算是死,也说服不了自己说放弃。我爹爹死了,我知道她是无辜的,只是被人下了毒,毫无意识下杀的。可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杀了我爹,与其说恨她,我不如说恨我,恨我没有及时发现,没有保护好她,没有保护好爹,我妻子畏寒,受不住大牢的阴寒,所以我把我爹爹尽快葬了,毁了一切证据,只是想保住她,看见她,我就想起她的手伸进我爹爹的胸膛那一幕,那段日子,是我自己逼着自己慢慢地收回我的爱,只能逼着自己恨她,曾经想过不如杀了她,一了百了,可始终没有办法下手。即使在爱和恨的矛盾中,我也没有想过要让她离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离开我,不见面,起码我知道她还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知道她的气息还在身边。她可我还是留不住她,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只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做了什么,狠毒也好,善良也好,都是我心爱的妻子,我想呵护一辈子的女人。仇恨不可怕,可怕只是自己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我拼命地再找她,就是想告诉她……我爱她……”
“我早就不恨了,因为世界上所有的伤害和仇恨加起来,都没有让她离开我来得残忍,那种绝望,我不想再尝第二次。”
苏绿芙早就泪流满面,她很心酸难过,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通道,只有任着泪水流了一脸。虽然迟了五年,却是她最想听到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景沐,真的很对不起。
当初他不想谈,她也不想谈的矛盾,过了五年,为了挽回她,他把自己的心剥得血淋淋的,赤--裸裸地任她窥视。
见她不回话,楚景沐微微叹了一口气,思念如同滴水,一点一滴,五年来,已经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对着她,他依旧彷徨。“芙儿,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苏绿芙咬牙,流泪不应,心中却早答应了。
楚景沐对着凤君政的石碑发誓,“晋王爷,你放心,我会好好呵护他,好好保护孩子,给她一个家。”
苏绿芙再也忍不住,转身抱住他,号啕大哭。
一天之内,她又回到凉城。
楚景沐说,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所以她又跟着他回到凉城,楚景沐带她来到郊外,郊外树木苍郁,绿糙如茵,她眼前的枯树笔直苍劲,很多分叉的树枝,但是,一片叶子都没有,然而,却很漂亮。
树枝上,一条条黄色的绸带随风而飘,随风而舞,一条条在微风着柔顺地舞出自己的风采,铺天盖地的黄绸带,系满了本来一片单调的枯枝。就像是黄花,朵朵开在枝头,娇嫩而鲜艳。整棵树,被黄绸带掩盖了原本的丑陋和沧桑,呈现出一片春色迷人,甚至把周围遍地野花都给比了下去。
“你知道这棵树的名字吗?”楚景沐笑问,眉梢一片轻松,清润的眼中溢满柔情,似乎要溢出眼眶,紧紧地缠着绿芙的眼光。她摇摇头,看着眼前的一片鲜黄色,隐约之中知道这棵树一定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楚景沐看着她,笑了笑,转头,眼光看着满树飞舞的黄绸带。心情平静极了,缓缓地道,“这棵树叫无花树,听说很久以前它是开花的,开满黄花。可是传说中,有一男子,他是一个孤儿,从小跟着师傅长大,一身武功都是跟着师傅学的。他们情同父子,那时候是个以武为尊的年代,他的师傅一身武功,不断地挑衅天下群雄,想争个天下第一。男子后来娶妻了,他很爱她的妻子,为了她,放弃了他的一切,身份地位还有他师傅赋予他的理想。妻子的父亲也是个武痴,也想一心争个天下第一,夫妻两个很担心,有一天,两个长辈会对上手,两个都是享誉武林的高手,不可避免的,果真,最后真的对上了。比武前的一天,妻子的父亲突然身体不舒服,初步断定是有人下了毒,虽然后来没有事,可是造成他精神不佳,根本就没有精力参加第二天的比试。他很气愤,一口咬定是男子的师傅做的,比试不能因为单方面的身体不适而取消,那不是点到为止的比试。妻子很担心,想了个办法,在男子师傅的饮食中加了迷药,想让他昏睡,错过了比试的时间,不动声色地阻止这场比试。可是,妻子没有料到,男子的师傅吃了晚饭之后突然暴毙。因为他师傅常年闭关修炼一种叫天山绝命掌的武功,有些东西不能乱吃,不然会导致体内阴阳不调,以至走火入魔。迷药中,刚好有了一样禁忌,所以,男子的师傅死了。后来这件事被揭发,妻子也承认,她是无心之过,导致夫妻两反目成仇,破镜难圆。男子一恨之下,带着妻子来到无花树下,指着树说,除非无花树能开花,否则,这辈子,他也不会再原谅妻子,然后转身,头也不会地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