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义接道:“没关系的,我自己做也没问题!”
贺忱点了点头,眉头却还是渐渐皱起来。他又道:“这段时间你不能再出门了,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就让锦鲤买回来。夜里也没办法煮安神汤给你,你若是睡不好……若是难熬,就来找我。”
贺忱的语气低低的,并没有多少关切,说的话却絮絮叨叨,简直像明义的娘亲似的。
明义点头又点头,勾了勾贺忱的手:“我没事的,贺忱。从前那么多年,我自己也好好的。”
贺忱听了这话,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抿唇看了明义一会,然后才转身向他的院子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语气重了些,强调道:“若是哪里不适,立刻来找我。”
明义老老实实地点头。他知道,贺忱大概是不放心自己替他挡的那一下,所以才这样说。
贺忱这才走进了院子里。
院门一关,明义眼巴巴看着,眼神有点发直。
锦鲤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傻啦?走啦。”
明义喃喃道:“我有点想贺忱了……”
锦鲤目瞪口呆,半天,被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点撑。
她张口结舌半天,对明义干巴巴道:“那个什么……刚刚贺忱说让你有事就去找他,你要是想他了就去找他嘛!”
明义仍旧没精打采的,却摇了摇头:“闭关的话……是不是不太好随便打扰啊,对贺忱不好吧。”
“这倒确实……”锦鲤愣了一下,然后越想越懵。贺忱这种情况,确实非常不应该被人打扰。若是放在以前,这种时候他应该会严令禁止别人来打扰他,被打扰了会很生气的那种。但是刚刚贺忱竟然说的是那种话,而且语气还那么重……
“对呀,所以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我还是不要去找贺忱了,乖乖等他出来就是了。”明义继续道。
锦鲤想完贺忱的态度,又看到明义这个态度,顿时觉得那种奇怪的饱腹感更明显了。她无语了一会,只得对明义道:“赶紧回去吧,你……哎对,贺忱不是还给你布置了功课吗,快回去看吧。”
明义蔫巴巴应道:“奥……”
他不舍地看了几眼贺忱的院子,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他好像曾经也要和什么人分离……
那个人说:“你要去足足半个月吗……”
他心里也很不舍,但只能对那个人应道:“是……小妖怪,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吗?”
那人好像有几分为难似的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那人却道:“也不是不行。你得折我身上一节竹子,贴身带着,我每晚就能出来陪你。”
他听了这话,心里松快起来,于是一下子生出些促狭之意,调笑道:“贴身带着?多贴身?带在哪里?”
那人怔了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竟渐渐红了起来,也像是不太好意思看他了,只瞥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
他没想到那人会反应这么大,不由愣住了,自己咂摸了一下自己的话,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你!小妖怪,你想什么呢!?”说着,他的脸也红透了。
那人咳了一声:“我才没想什么。你话好多,到底带不带。”
“……带带带。”
当天夜里,明家小少爷的马车上,似乎隐约有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传出来,但马上又被截断了。
——“快把那个……拿出来……呜……”
明义一下子回过神,奇怪地晃了晃头,又看了一眼贺忱的院子,还是走开了。
锦鲤说贺忱这次闭关,少则半月,多的话或许数月都出不来。
明义原本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但没过几天,他就开始觉得难熬了。
他一个人去书房,再也没人在一边安静地写写画画,时而抬眼说一句:“看书,不要看我。”
他一个人做饭吃饭,再也没有另一个人拿着安神汤,哄劝似的要他喝干净。他也没办法再夹起自己喜欢的东西,要另一个人尝尝。
夜里……明义夜里倒是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再也没有痛苦、梦游,反而次次都能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夜里,他开始常常梦到贺忱:写字弹琴的贺忱,对着他皱眉的贺忱,遇到危险时紧紧抱住他的贺忱,还有那天夜里……脸颊淌着汗,眼睛极亮,微微喘着气的贺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