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重要的是,录儿的手里虽没有实权,但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件事情关乎江山社稷,李桧没法驳回,便主动提出,由你去北宁。”
华书行听完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无碍。”
“除了你,还有一位要去。”
“还有?”
“是,李桧让宴客京一同出发,由你和宴客京出发马邑,北宁。即行两地,抗击匈奴,调查空城,收复失地。
“宴客京?”
华阳中垂下眼皮,缓缓地点头:“这件事情他有意为之,我们两家的梁子到底是解不开了,这一去路途艰险,匈奴可怖,我是彻底把你卷进这个火坑了。”
“从我进入京城第一天我就已经卷入其中了。我们和他有再大的梁子,那也大不过百姓性命,国土江河。至于匈奴——”华书行看着窗外,须臾片刻,淡淡地说:“那匈奴再可怕,有这京城一般的水生火热?”
华阳中叹息:“你就是太早看透事情,才会看不透。”
“无碍,我在这里安稳呆着这些年,也是托您的福了。此时能够以您的后人身份出征,已经是荣幸。至于战场,为国出征,不牺荣辱。”
华阳中见他如此说,也不再言语。
窗外刚刚的好天气,此时却是转眼间的乌云压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华阳中摇了摇头“对了,你此番休息回来可是有去云州看看?”
华书行听到此问,失落叹息,“没有,旅途中出现了一点意外,绕道去了,未经过云州。”
“那正好,此次你去马邑,不必赶路。李桧的算盘是想让你早些去,损你的心力,不必让宴客京那小子拿了好处。”
“可是马邑的百姓如何?”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这里面有些怪异。马邑失守后,匈奴就没动静了。据天机阁说,马邑虽然失守,但一切都很安然。现今马邑封城了,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宁虽是告急朝廷但也一直相安无事。这一路上你也顺便调查事情的原委。”华阳中说道:“总之,不必过早的赶去马邑。”
“嗯,知道了。我近日便会收拾收拾行李。”
“录儿要的是你后日就出发,估计是被李桧逼紧了,没办法。我以你刚回来推脱过此事,奈何李桧那个人一把年纪,嘴巴上的功夫一点没变,不给人留后路。”
华书行道:“没事,早起就在旅途中多绕一绕便是。”
华阳中点头:“好,那你今日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与我进宫,录儿要为你们践行。”
待到华书行推开房门欲走时,华阳中却叫住他:“书儿,身上的伤好些没有?”
华书行垂下眉眼,淡淡说道:“大概无碍了,只是这段日子怕就是不能用内力。”
“嗯,你身子本身就不大好,这番受了伤,我叫人给你开了一些药,接下来这一路上辛苦,要好生调养。”
“知道了。”
华书行回房,看见桌上的笔墨已经备好。坐下,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墨,几经反转,才终于用清秀的小楷写下了几句寥寥话语。
“阿宝。”
“哎,来了。”阿宝从厨房里嘴里叼着块肉跑出来,厨房传来厨娘的谩骂声:“怎么了公子?”
“趁着天色还未入夜,你将这封信送去信客那儿,速去速回。”
“好嘞。”阿宝把油腻腻的手往身上搽了搽,接过了信,屁颠屁颠的跑出去。
华书行卸下外衣,端过桌上早已凉了的苦药咽下去,满怀心事的躺下。
夜幕降临,京城点点星火缀在各处。
偏僻腌臜的巷子,连条狗也不愿呆在此处,此刻却有两名黑衣男子神色各异躲在角落。
“天机阁授命。”一名较为高挑的男子手握令牌,身形纤瘦但是声音却是浑厚低沉。
另一名男子半跪低头,双手举起高于头顶,恭敬回道:“是。”
“阁主有重任交与你,此去便是千里,万不要辜负阁主的委托。”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接过令牌,深深的吸上一口冷气道:“我辈定当竭尽全力,但也帮我转托给阁主一句话,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高挑男子将手负在身后道:“那是自然。”
左右眨眼的时间,这个不为人注意的巷口,两人令牌交接,片刻就消失在黑夜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大靖萧条内斗百年,此番风雨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