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林始料未及,满头雾水。
“你想她什么?后天董事会啊?你管她呢,叶家还不如程家的一根小手指,回头你动动手就能压死她。”
程惟知懒得理他,把眼罩带了回去,眼前都是她。
他哪里舍得压她一点点?
也不对,程惟知的嘴角忍不住浮起笑意,他只会在一件事里压着她。
只有在这件最亲密的事里,在他把她压到极限时,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才会软绵绵、娇滴滴。
才会泫然欲泣地喊他“惟知”,求他轻一点。
第8章 繁星 算无遗策
下了飞机,程惟知和程律林分坐两辆车,回到程家老宅。
这夜,老宅里又一次鸡飞狗跳。
程惟知点起第二根烟的时候,被管家提醒放下,他瞥了一眼,是坐在轮椅上的爷爷不满意了。
他一手抄着口袋,走到窗边,打开窗对着外面继续抽。
程律林还在挨打,他除了抽烟也没什么可做的。
程律林的父亲程庚是特意被叫回京州的,程家掌门人程老爷子训人从不屑自己动手,主张谁的儿子谁来打。
程老爷子自己就负责坐着、轻蔑地看着,看到自己满意为止。
程家家风向来如此。
只是老爷子中风后,他的宝座从红木椅变成了轮椅。
程律林抱着头向站着的母亲苗荷求救:“妈,你就看着老爸揍我啊。”
苗荷对程董求饶:“老爷子,律林还小。”
“小个屁!”程庚冲在前面把老婆呛了回去,“快三十了还小,你怎么不说他还尿床呢?”
说着,程庚又一巴掌招呼了下去,“败家子,苗林资本这么多年了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叶家那姑娘你还没娶呢,就管不住了?你还不如尿床呢,尿床老子也就多费几块尿布,难不成你想以后都让阿知拖着你走吗?”
程惟知冷哼了声,连眼神都不稀得给那家人。
揍个儿子还要cue他,大概是噩梦里都是他把他们全家扫地出门的样子。
程惟知继续抽烟,又一根烟见底,他抽出了第三根。
掏打火机的那刻,爷爷喊他:“阿知。”
程惟知转过身,想从自己老谋深算的爷爷身上看出点东西,然而失败。
比起老爷子,他还是太嫩。
他把烟塞了回去,耸耸肩,“您叫我做什么?”
这种漠不关心的口气让苗荷急了,“阿知,我们律林和你从小关系最好,今天的事是他顽劣,以后肯定不会了,也要多谢你发现叶氏董事会召开的不寻常,叶家那姑娘她防着我们律林呢……”
程惟知再度转身掏烟点火,一气呵成。
吐了两口烟圈,他笑笑说:“堂婶,顽劣这个词一般是用来形容十岁以下小孩,或者,猴子的。”
程庚虽然恨铁不成钢,但程惟知这么侮辱儿子,他听不得。
“阿知,你生气归生气,律林还是你堂弟,人身攻击就没必要了吧?他不争气,可大事小事都还听家里的话,去清城任职去的心甘情愿,和叶家订婚也心甘情愿,这么多年,我们家不但半点麻烦没给你带来过的,还为你做了好多呢。”
又来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不但如此,程庚还提醒他,在华光集团的继承权争夺上,他们一家一直是他的有力支持者。
程惟知把烟头掐在了窗台上,留下一个不大的焦痕,“哦,是吗?”
反问的语气,让程庚和苗荷夫妻噎在原地。
苗荷比程庚嘴巴更利索,说:“叶氏这破公司在我们程家眼里算什么?律林去不去根本不打紧,叶家提前开会我们也不怕。”
程惟知讽刺地睨着她问:“怎么?庙小委屈了?”
“行了。”
程老爷子打断了他们,显然,今天这场闹剧,他老人家第一个看累了。
“你们夫妻两自己压着,让律林回去好好把叶氏的事情捡起来。”
这就是原谅的意思,程庚夫妻感恩戴德,连忙压着熊孩子赔罪告别。
程惟知不意外爷爷的原谅,他紧跟着也要离开,见到叶青后他两天一夜没合眼,早就精疲力竭。
“你站住。”爷爷叫住他,“你怎么回事?对你堂叔一家就这么个态度?”
“我对亲叔叔也没好哪去吧。”
过去两月,在华光的重组中,程惟知亲手把二叔洗出了董事会。整个过程干脆利落,程老爷子知道的时候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爷孙两对视半晌,都企图在对方眼里读出些别样情绪。
良久,老爷子给了程惟知一句忠告:“要坐稳位置,不能自己弄成孤家寡人还是得有亲友。他们一家虽然是远房,但这些年对你颇为支持,程庚在外也算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