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此刻看着云央,面色也温和了许多:“云央,你迟早要许人的,不然,德喜也不错。”
云央眼睛都瞪破了,头摇的飞快,立刻否决:“不行,德喜比我还笨,傻乎乎的跟个孩子似的,世子,您今天怎么了?我是吃的太多碍着您了么?”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把阿年娶回来呢……”云央嘟囔了几句,她如今受宠,胆子大了,见世子乱点鸳鸯,心里又羞又恼,很不高兴,一跺脚竟是扭头就走了。
周玄清也并未生气,只是攥着手里圆润的玉桃镇纸,摩挲不停,许久才淡淡道:“你自己听到了?出来吧。”
很快,耳房的门后边,转出来一个人,一身侠客的打扮,剑眉星目,眉长入鬓,眉心常皱,面色一贯的阴沉。
方才周玄清回来换衣服,便看到这人等在了耳房,不知是何时进了长宁院,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周玄清如今心中彻底定了,反倒神色更冷淡。
这人比之从前,好像不那么邋遢了,衣衫整洁,他冲着周玄清凉凉的道:“跟你讨个人,就是上次那个丫头,今天还去找过我。”
周玄清眸中沉沉,他一向如此,那人倒也没有多想,周玄清淡淡道:“这丫头,我做不了主。”
若是真的将云央许出去了,阿年回来,岂不是要伤心?随后又将云央叫了进来,试探一番,可云央也不愿。
“那谁能做主?”见云央跑出去了,这人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眼睛紧紧盯着方才跑出去的云央背影。
周玄清回想方才的场景,旋即将玉桃镇纸小心翼翼放进袖口,末了还按了按,此时瞧着这人,竟是淡淡的笑了。
……
日子很快便到了七月,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太阳像是能融万物的火球,晒的人头皮发痒,四处也没有一丝的风,闷热无比。
夏日炎炎,酷暑难当,玉京城许久未曾下雨,那路边晒的无神的枝条俱都垂下,叶片上面积了厚厚的灰,无精打采。
烈日当空,瞧着外头的炎热景象,知了还不停的鸣叫,更让人心烦意乱。
小院里如今已很是像模像样了,院子外的篱笆上开满了各色小花,院子里一隅还有两畦菜地,打理的干净清爽,菜地泥土还湿漉漉的,显见有人已经浇过水了。
屋里的母女正在纳凉,手里还不停的整理着东西,岑缨望着外头的天色,面色有些不快又很是无奈:“阿年,这日子成亲,可真是遭罪啊。”
她如今其实不太想将阿年嫁过去,可禁不住阿年愿意,何况叶婉如今又这个样子,若是她非逼着阿年退婚,倒像是棒打鸳鸯的糊涂父母,何况左邻右舍也都知道阿年要成婚了。
阿年无奈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婚服一重又一重,厚重的紧,穿起来,可不就是遭罪。
后日便是她和叶繁星的婚礼,叶婉如今已是不成了,阿年昨日还去看过她,大热的天,还要盖上一方薄绸被,见了阿年她倒是提了些精神。
“胡闹,马上就要成婚了,怎的还来串门?更不能来看我,不吉利。”叶婉冲阿年颤巍巍摇头,“还不快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才是正经。”
阿年无奈退了出来,叶繁星倒是笑了,“无事,咱们也不是在乎那些事的人,我娘如今已是有些糊涂了,就记得这么一件事。”
说完这句话,他面色便淡了许多,眸中隐隐有些难过,叫人心头酸涩。
硬生生将这一口气拖到现在,叶婉应该也很难受,阿年瞧着她深陷的眼窝,无神的双眸,心口都有些慌,她和叶繁星这么做,如果真的能安慰到她,也算是一桩功德。
叶繁星送阿年回去,他如今变了一些,没有从前那么爱说笑了,叶婉占了一些原因,更多的,恐怕是心里那些无人能诉的心思。
“叶大哥,你不去看看大小姐么?”阿年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因着和叶繁星成婚,已经不太敢见周玄宁和周玄清了,总觉的心里对两人都有亏欠。
叶繁星摇头,嗓音带着苦涩:“见过了,她只祝我百年好合。”
回想两人隔着檀木屏风说的话,叶繁星都有些心灰意冷,又望向阿年,那个一闪而过的主意,如今却一步一步成了真。
“阿年,我……”叶繁星不知该如何说,唇张合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他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阿年却淡然一笑,握住了叶繁星的手:“叶大哥,没事的,左右是咱们自己祸害自己,其实我也没什么损失,我这种身份,能嫁给你做阔太太,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这句话还是隔壁那户人家说的,阿年听了也只是一笑了之,岑缨却愤愤不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