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幺幺浑身无力,疼的头脑发蒙,她用玉白手背擦去下巴香汗,“为什么帮我?”
美人的脸娇艳,衣衫不整,声音发虚微喘,裴声行低敛眼睫。他浅浅笑道,温润说:“看你可怜。”
夏幺幺一呆。裴司徒竟然在可怜她?她竟能得到这位裴司徒的可怜?在这世间,美人姬妾多无甚地位,被男人送来送去更是常见,就连尊贵的一国公主也可能沦为君国互争中的牺牲品。
被骂妖女祸害克星,这是夏幺幺习惯听到的东西,她生的环境便是权力与王权,贵女们勾心斗角,无甚真心,除了青梅竹马的楚太子,男人或是当她为夏府的筹码,或是把她视为可娶回家的尤.物。在齐宫里,也没有人会可怜幺妃。
她看向裴声行,发觉这位司徒大人眼神温和,他似乎是真的在可怜她,同情她,真心想要助她。
裴司徒,也许是个好人。在这样温柔的眼神下,夏幺幺暂时收了心中的种种猜忌,她心底产生一种庆幸,原来她不需要刻意勾引裴声行,也许,能以另一种方式让裴声行帮她离开齐国。
不过夏幺幺并不愿告诉裴声行自己是否为楚国人,她还不了解这裴声行,也不知道他是否别有所图。
“贤奴告诉臣您身上的毒发作了,臣担心您的身体,才冒昧进来。”裴声行自然起身,他向夏幺幺行礼,双袖拱起,修直指节轻轻相覆,矜持克礼,在夏幺幺仍然犹豫的目光中,裴声行不再谈起她是否为楚人,他微赧,叹口气:
“幺妃可愿听臣的往事?那不值得一提的年少,家父从小教导臣,如君子般行事,宽容大度,温和仁心,裴二郎自小体弱,己身如此,是故从小便是可怜四周生灵的人。”
“裴家二郎小时连动物都不舍得伤害,即便是猎场准备的小动物,可他的友人与裴二郎不同,那友人残忍地杀了跑在裴二郎面前的小兔,并冷声嘲讽裴二郎的懦弱,他可真是一个恶人,不是吗。”
“你没有生气?”夏幺幺抿唇,注意力被裴声行口中的少年往事吸引。
“自是生气,可是君子为人宽容大度,何必为这样的事同友人置气?”裴声行无奈,偏头一笑,“不过回去后却悄悄抹眼泪就是了。”
夏幺幺下意识想象了少年郎君为了一只小兔强忍眼泪的模样,她心中对裴声行的戒备越来越低,裴司徒竟与她说此等往事,他对她着实无敌意。
“幺妃,身上的毒好些了么?”裴声行微笑。
夏幺幺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痛了,原来裴声行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么?
他说:“既然幺妃已经无事,那臣便退下了。”
“等等。”夏幺幺忽然想起一件事。“贤奴说你对我的谢礼不满,所以才要到洛云台见我,你就当真那么不满么?”
她觉得裴声行是个好人,也许她可以同裴声行结交,那裴声行应该不能对她有不好的印象,夏幺幺想着,道:“是我的谢礼太过敷衍了么?可是我在宫里,身上的东西皆是齐王的......”
裴声行面上带笑,打断夏幺幺的话,“臣怎么会不满呢?是贤奴胆大包天捉弄幺妃,那刁奴总是如此,麻烦幺妃还要替臣多担着。”
“是、是么?”夏幺幺总觉得有一丝古怪萦绕心间,但她说不清道不明,只得放下。
裴声行此行,没有继续追问她到底是不是楚国人,也没有咄咄逼人质询她的毒是何来,甚至做了帮她解毒的许诺,对夏幺幺来讲,足以善解人意。
***
天气异常酷热,这对齐国来讲并非好消息。多日不曾降雨,齐国多城田地干旱,百姓无收。粮草民生,让朝堂一阵焦急。
巫官道:“天象异常,恐有易主之事发生。”
“荒唐!”齐王一慌,呵斥,“本王还好好呢,休要胡言乱语。”
虽说如此,齐王内心不安,他这时终于想起自己的好儿子,太子姜煜,太子姜煜正陪母后兰氏一同软禁,齐王急急放出太子姜煜。
如果当真有祸乱,那姜煜可要好好地继承王位,以维持齐国安稳,老齐王暗暗琢磨。
“父王莫要忧虑,父王身体康健,怎会有事。”公子煜安慰齐王,说:“巫官的预测,十个里能有一个准,那还算好了,父王听了笑笑便是,当下之急,应派官员赈灾,安抚民心。”
国内粮草供应不足,对边关征战的将士多有影响,所幸此时齐国大将兰昊已拿下数城,正是胜利休养之时,众臣商议,莫要多费国库粮草,于是诏兰昊归国。
与此同时,齐王大手一挥,准备祭祀!他要携百官众妃祭祀求雨。
“......”
大将军兰昊归国,此前因王后兰氏一事压制兰氏一族的局势不攻自破,兰昊身带将印,拥有绝对的兵权,班师回朝,兰氏一族洋洋得意。于是,在齐王为祭祀求雨之事忙碌时,外客臣子们与裴氏旁系又焦虑起来,他们少不得求到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