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俩孩子, 不能穷耽误别人。
何况,近日书馆她又开辟了新任务, 打着主意想和各个私学、族学合作,按需供给教材教辅, 这也是东家无意间点醒她的。
这个事,距离上京城远点的,她先托付给赵川东去打探一下, 看看成事可能性大不大,倘若人有意向, 她便再过去与人正式谈业务,也好过来回折腾,耽误事儿。
徐春霞有意这样打算, 自然要问过温知著的意思。温知著对此不反对,销售人员总不能老在上京这地界窝着。
她想了想道,“我陪你同去吧, 顺便你估算下花费,向账房支取备用金。如果不够用你先补上,等回来再让账房补给你;如果没用完,你再还回去即可。”
徐春霞惊喜:“东家,这算公差吗?”
她原想着自个儿出,这几月她的工钱出去一趟,路上俭省着些,也花不多钱,结果没想到天上还能掉馅饼落她头上。
温知著道:“算公差。这是为了书馆业务的事,叫你自个儿掏腰包不合适。以后再凡是这样,皆可支取备用金,将条子写明了就行。”
徐春霞激动答:“好好好,东家。”
这个事就这么敲定了。
徐春霞等赵川东回信后,再做打算。温知著则去了江无妄处,进行催稿一事。
郭子瞧见她来,为难道:“温老板,我家少爷正睡着哪,现下不方便待客。”
温知著抬头瞧了眼天上,大太阳挂着,天高云淡的,怎着都不像酣眠时候,又念及江无妄前些日子寻摸的那些个不着调的理由。
她约莫知道是为何了。
感情是又拖稿了。
已熟知这个套路的她,自没恼,边迈步进去,边说道:“我自在院子里等他,待他醒了,我们再谈正事。”
郭子在后头没拦住她,待温知著一个拐弯进了院子里,就瞧见江无妄懒洋洋躺着,身上还覆着个薄毯子,毯子的一角落在地上。
温知著笑问:“这是醒了,江大先生?”
江大先生四字,有种说不出的调侃。
江无妄眉头轻皱,自倒了杯茶,悠悠抿了口道:“不巧,听到温老板来了,哪敢真睡着?”
温知著在旁坐下,努努嘴叫他给倒一杯茶。江无妄好笑又无奈,拎着茶壶倒了杯,茶汤清澈透亮,泛着浅润光泽。
江无妄喝着茶,打眼瞧着温知著,散漫道:“温老板这气性……自打我让温老板倒过一次茶,这回回见着我,都要支差我一番。”
温知著不紧不慢回:“无法,江大先生倒的茶,总是格外香些。”
她很给面子地喝了小半杯,再问稿子的事。
一问,江无妄就两手一摊,无赖道:“温老板这见天儿的上门,我哪有闲情构思,总要招待一番。这一招待,这里头的想法不自觉就飞了,追也追不回来。”
他指指脑袋,全把写不出稿子一事赖在了温知著身上。
温知著堪堪要气笑,就听他又道,“自打入了秋,按说暑气该散了,我就总也提不起劲儿,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哪哪不得劲儿,脑子里没东西,自然写不出来。”
可以,这理由又翻了新花样。
温知著手握着茶盏,自问他:“那你不妨说说,怎样能让脑子里有东西呢?”
江无妄耸肩回:“这我肯定不知道啊。我若是知晓,犯不着让问温老板次次上门催着,你说对吧?”
“说的也是,只要不是江大先生故意为之就好。”
“那当然,我这人吧,看似随心所欲,却是最守时的。无故拖延什么的,自轮不到我身上。”
温知著状似深以为然赞同点头,便说了她不日要出差一事,可能久不会过来,若是他写好了稿子,可派人送去办公室,等她回来再行审阅。
一听她要出门,江无妄不自觉眼睛亮了亮,桃花眼透着狡黠,刻意道:“那预祝温老板诸事顺利。若是碰见好玩的,自可赏玩一番。”
言外之意就是,不必着急回来。
温知著抓住他尾音压抑的小雀跃,突然起了个坏心思,笑道:“我想也是如此。是以,我今儿来,就是跟江先生说一声,在走之前啊,少不得这几日都是要等门的。每日领一部分稿子回去,我也好交差啊。”
江无妄:“……”
突然梗住。
你交什么差?你自己就是东家!
这糊弄谁呢?
江无妄顺势往躺椅上一倒,懒得敷衍道:“不想写,写不出来。温老板,你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