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梳头的时候柳夫人塞过两块玫瑰雪饼在她嘴里。
沈穆清只管低着头笑不答话,显得很腼腆、害羞的样子。
“看这孩子先来我们家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到好了话也会说了。”太夫人笑着喊了身边一个圆脸的丫鬟:“紫娟,你去给三少奶奶端碗燕窝粥来……可别把三少奶奶给饿着了。”
那丫鬟笑盈盈的应声而去。
蒋夫人就笑道:“太夫人这可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三少奶奶先来,那可是客,今个,可是新娘子!”
大家又笑了起来。
那蒋夫人就对沈穆清笑道:“你二嫂也想来看看你,可她正怀着身子,你婆婆说这锣震天鼓震地的,太吵人了,让她在屋子里静养。你可不要怪她。”
沈穆清忙道:“二嫂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不比平常。婆婆说的有道理,还是注意些的好。”
蒋夫人就扭头对着太夫人笑:“您看这孩子,真真是贴人的心。您怎么就这么有福气。这天下的好姑娘都跑到您跟前做媳妇、做孙媳妇了。”
太夫人笑逐颜开,显然对蒋夫人的奉承很受用:“您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双瑞呢?”
“都夸
人掩嘴而笑,“既要夸您,也要夸我自个儿。”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太夫人就向她介绍其她的人:“……这是你大堂婶……这是你四堂婶……这是你大堂嫂……这是三堂嫂……”
梁渊是遗腹子,这些当然全都是远房的亲戚。
沈穆清一一行礼。
“你大嫂你们见了,二嫂明天端茶的时候会到……”太夫人笑呵呵地道,“你大姐和大姐夫还在常州,今年过年的时候会带着孩子赶回来的。”
沈梁两家的婚事定得很忙,梁渊还在宣同没有回来,主持梁季敏婚事的是他的舅舅。而梁季敏大姐梁仲宽随着夫婿李维明带着孩子在常州任上,离在这里千里迢迢,那就更不可能赶回来了。太夫人这么一说,话题就转到了梁仲宽的身上。
“大姑爷年轻轻的,如今已是常州通判,大姑奶奶真是好福气啊。”说话的是梁季敏的一个堂婶。
“是啊!”梁夫人颇有几份感,“当初说是忠勤伯家的庶子,又比我们家仲宽大上六、七岁,还是续弦,我一听就不乐意。要不是刘姨娘在一旁说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没想到,那孩子真是争气,中了进士不说,外放到常州,去年的吏部给了个‘优等’……”
旁边的人都跟着点头。
梁幼惠突然间冲了进来。
“哎呀!你们怎么都到了。”说着,一双手背到了背后。
她今天穿着绫祆,葡萄紫的妆花子,乌黑的头发绾成个纂儿,斜cha了两根缠丝茶花银簪,耳朵上戴着对茶花银钉,素着脸,显得干净素雅,完全没有了平日的臃肿。
沈穆清不由暗暗点头。
梁幼惠更适合这样的装扮。
太夫人却脸一沉:“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梁幼惠支支吾吾的,看见站在门口的春树,眼神一亮,道:“是春树,说三嫂还没有吃东西,让我给三嫂找点吃的。”说着,像献宝似的把藏在身后的一个小小藤笸了出来,里面还放着几个烤的黄澄澄的颠不梭。
太夫人不由扶额,喊了一声“幼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梁幼惠却怔怔地“嗯”了一声,等了半晌,见太夫人只是扶着头不说话,忙关心地道:“祖母,您是不是吹了风头痛。”
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掩嘴强忍着笑。
就在氛围有些诡异的时候,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太夫人,晋王爷和晋王妃来了,夫人让来禀太夫人一声。”
太夫人听了,先是一怔,然后就露出了愉悦的神色:“那次王爷说,如果季敏成亲,他一定来喝喜酒,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体面!”蒋夫人有些夸张地笑道,“太夫人,我也要去看看,跟着您沾沾这福气。”
太夫人呵呵笑:“都去,都去,大家都去。”说起,起身要走。
王温蕙忙上前搀了太夫人:“祖母,要不要我服侍您去换身礼服?”
太夫人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玄色的十样锦妆花子,拍了拍王温蕙扶着自己的手:“嗯,不管怎么说,也是龙子龙孙,应该换件礼服才是。还是你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