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情摇头:“他不说,我自然不好问!”
“她是被退婚的!”沈箴言语间有一丝无奈。
沈穆情颇有些意外。
“几个小字辈里,静妹从小就与众不同地聪慧,时老很喜欢,七岁就呆在身边亲自教她诗词书画。静妹十二岁那年,我正好担任春闱的主考官,开玩笑地把当时的策论题目给时=、、静妹做,静妹不到三刻钟就完成了,而且理真法老,花团锦簇,就是当年两榜进士的文章,也不过如此。
时老越发的喜欢,请了名家在家里教她。
十五岁的时候,她的文章,诗赋已堪称一绝,名动江南。
她三岁和钱塘李家的长孙订了亲。
人越大,眼光就越高。
也不知道怎地,穿了男装跑到钱塘去,要试一试未来夫婿的文采。
结果可想而知。
李公子根本不愿意出来和她比试,还因此以‘不守妇道’为由,提出了退婚。
那以后,上门求亲的,不是别有用心的,就是污秽不堪的……”
沈穆情愕然。
就因为这个被退婚吗?
沈箴有些担心地望着女儿。
“这件事对静妹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读诗作画,一心一意跟着母亲管家,后来又接手了她大伯的茶场……你别看建在时静妹过得很快活,那是因为时老在,而且时家的家风开朗。要是时老哪天不再了……”说到这里,他眼底露出几分悲伤,“穆情,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时静妹——当面尊敬你,背后却对你指指点点。而且除了生意,甚或中再也没有其他的事。”
是怕她在金钱,权势面前看不到生活的真谛,迷失了本质吧?
沈穆情眼角微湿地望着沈箴:“老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韩遂听您的话,当一问茶铺的幕后老板。”
沈箴叹了一口气:“但愿你能真的听话……做什么事,都要提得起,放得下。不再过于迷恋……”
沈穆情点头,就听见外面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打住了护体,片刻后,脚步停在了书房门口——帘子被撩起,萧飒又搬了一块小一点的太湖石进来,沈穆情忙过去指挥他摆位置。
大的雄浑,小的玲珑,垒在一起颇有几分野趣。
沈穆情直点头,忍不住低声赞扬他:“算你有几分头脑。”
萧飒飞快地睃了一眼正睁大了眼睛挽着他们俩的神箭,语速极快地道:“我办事,你放心好了!”说完,转身问沈箴:“伯父,我去找百木,再搬盆金钱橘来。摆好了,您在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沈穆情不由长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萧飒开始喊沈箴为“伯父”?
沈箴一脸的平静,慢慢地从醉翁椅里起身,坐过来看了两眼,点头“嗯”了一声。
萧飒又疾步出去端金钱橘。
沈箴仔细打量着那两块石头:“还行!”
沈穆情松了一口气。
这大冷天的,她真怕沈箴再让萧飒去搬石头——倒不是怕萧飒没这个力气,也不是怕萧飒不会照搬,而是怕萧飒缠着雪浸湿了的衣裳感冒了!
很快,萧飒办了金钱橘进来,按照沈穆情说的摆在了太湖石旁。
沈箴忽儿远。忽而进地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还行。就这样摆着吧!”
“你也去换件衣裳吧!”沈穆情望着他鬓角的水珠,“忽冷忽热的,小心受了凉。”
“我没事!”萧飒笑道,又问沈箴:“伯父,要不要把那画案也搬到这旁边来?”
沈箴看着沈穆情紧缩的眉头,淡淡地道:“不用了!”
他走到画案前看了看墙角的太湖石,“我待会照着画远景。”
“那好!”萧飒殷勤地道,“等您要画近景的时候,我再帮您把画案移到这边来。”
沈箴点了点头,走到画案前。
萧飒忙道:“伯父,您是要鞋子呢?还是要画画?”
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放纸的书架前。
沈箴想了想,道:“写字吧!”
萧飒应了一声,立刻抽了宣纸帮沈箴铺好,容纳后又完了衣袖帮沈箴磨墨。
沈穆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画案前:“萧公子,你快去换件衣裳吧——这里又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