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得一清二楚，不是错觉。即使，少女一瞬就收起。
他在心里有了计较，或许，他得探究一番。
晚自习下课，林月明没再逃。她知道，这次无论怎样都逃不掉的。
走到校门口。那一张张令人厌恶的脸一一浮现。
林月明突然笑了，像没生机的木偶，只有脸外头一张皮在动。
好丑。
距离校门口远了。
她们才上前了来。大约距离她还有一米的时候，身后传来声响。
“林月明”，她的名字。
清晰，熟悉。低沉的声线。
林月明猛的回头，是他啊，怎么又是他呢。
宋云开啊。
一身黑色，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眼神看过来，没有阻碍，就轻易触碰到她的。
分明是冷的，可她怎么感觉热的发烫呢。
下一秒，他张口，不容抗拒的语气:“过来”
“静姐，这……”一米开外，也传来声音。
不过，林月明没再听。她走过去了，朝那个对什么都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宋云开走了过去。
身侧，手臂箍住了她的腰，一用力就被带到他的身边。男孩手臂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箍的她的腰似乎要断。
“往后，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她。不管是谁，只要让我知道。”刻意的停缓，轻眯的眼神，似有似无的开口:“是谁我就弄死谁”
却掷地有声，打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
对面没了声音，那个方才被别人叫静姐的女孩，此刻也不敢吭声。
即使投过来的眼神，像猝了毒的刀子。可她现下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
不能，不敢也发出任何声音。
多可笑，再一次以暴制暴。
他带着她，远离身后一切。直到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身后的那群人被抛之身后。她知道，即使她不回头也知道。那里面肯定有一双狠毒的眼睛。此刻，恨不得她死。
身侧的手臂没有松半分。林月明也没去挣脱。
他们站在路灯下。冬日里，依旧有蛾子在灯下飞舞。不断尝试，探究，企图去贴近。去摄取现下最后一丝光热。
“宋云开”，她叫他的名字。
少年，转过来，低下头看她。
“你见过极致的恶？”
她也没等他开口，又继续自顾自的表述
“我见过。只是因为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她们就找上来，扑上来。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从此以后，搅得你的一切都乱七八糟的，再也回不到正轨上去。”
宋云开一直低着头看身侧的这个女孩。她开始说话的时候淡淡的，轻轻的。到后面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憎恨。可最后的最后却都又变成了无助。
一颗水珠，从女孩眼里跑了出来。在路灯下，晶莹剔透。
他看的清楚。
后来，越来越多的水珠从这女孩的眼里跑了出来。她终于，开始啜泣，低低的，仿佛不敢惊动任何人。
于是，他收紧了手臂，把女孩带进了怀里。眼泪打在他的身上，透过布料。宋云开只觉的，有些疼，渐渐的那疼蔓延至心口。顿顿的，顿顿的，一下一下刺向那地方。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陌生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一遍一遍。女孩在向他表达心里的歉意和后悔，带着轻轻的啜泣。
她不该骗他的。他也知晓她骗了他。
或许从烧烤摊开始，这一切都是这个女孩无助的走投无路。
他又想起了，方才在校门口。女孩扬起的笑。这世间的笑，他看过许多种。却从未见过这种:
是洞悉一切后，垂死挣扎的绝望。
于是啊，他开了口
“林月明，既然你一开始就选择来搭上我。偏偏还让我知道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啊，锱铢必报。你怕是逃不掉了。”
少年声音传来，胸腔的震动，让林月明耳朵似乎轰鸣。
少年的话尾音，穿过衣服，透过皮肤，钻进了她的心里。
蛮不讲理的语气。蛮不讲理的一个人。
偏偏是他啊，一直……只是他啊。
夜晚，路灯下。男孩紧紧拥着怀里的女孩。少女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是流不尽的泪。
又是一季冬。
☆、云开和月明
放学领声响起，一瞬间，班里由安静过度到躁动。
很快班里的人都几乎走光了。
傅扬站门口是等着要锁门的样子。林月明把书包背到肩上，往门外走。
期间两人都没说话，就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今晚，夜色很好。难得的繁星点点，缀落在天边。
林月明仰头看了一会儿。
往常的这个时候她在干嘛？
不是在躲藏，就是在逃跑的路上。拥挤的杂物间，急切的奔跑，一样的都让她喘不上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