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呈不出声,耳朵被咬疼了,像快要被嚼进肚子里,湿漉漉地响起了啃咬的声音。
关鸿风贴在他耳边凉凉一笑,“你怎会记挂朕,怕是巴不得朕滚远一些。”
容呈对醉酒的关鸿风莫名有种恐惧,大军回程那日,他在军营里被喝了庆功酒的关鸿风破了身,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险些去了半条命,自此便留下了阴影。
容呈抓着关鸿风的手臂,皱眉道:“你喝醉了。”
关鸿风不以为意一笑,“朕就算醉了,干你也绰绰有余。”
容呈拼力想挣脱开身上的束缚,死死抓着胸口的被子,“滚!”
关鸿风趴在容呈身上,与他耳鬓厮磨,“那些个老臣子日日上折子说伎子祸水,让朕杀了你,你说,朕要不要如了他们的心愿?”
容呈一顿,原来这几日关鸿风是为了这事才心情不好。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没有畏惧的笑,“那你就杀了我。”
关鸿风瞧着容呈毫不犹豫说出“死”这个字眼,毫无牵挂,猛地掐住他脖颈,咬牙道:“你想得美,你想死,朕偏不如你的愿。”
喝了酒,脑子也不清醒了,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容呈,免了这些烦恼。
可他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困在身边的人,怎么能轻易放手。
关鸿风手上的力道慢慢放开,他低下头,吻了吻容呈的嘴角,“龙伎,你给朕生个孩子,只要有了龙子,朕就无需再被那些老臣纠缠不休。”
容呈冷淡地说:“你疯了。”
不说他是男儿身,根本无法受孕,就算真的怀上了,他也不会留下仇人的孩子。
关鸿风不悦地抬头,“你该为朕解忧。”
容呈忍了忍,讽刺地笑道:“你若是想要孩子,自有后宫的妃子会为你生。”
听到这几个字眼,关鸿风眉心重重一跳,低下头咬住了容呈的嘴唇,发泄着不满。
须臾,容呈的嘴唇破了皮出血,红得像冬日里的梅花。
容呈却似不知疼,笑容如扶桑花般绽开,美得惊艳,“你不是说过,即便我怀上了,你也不会留,生下来后裹上草席扔到荒地埋了便是吗?”
这么一提,关鸿风记起自己在诏狱说过的这句话,他捏住容呈下巴,嗤笑道:“记仇的玩意儿,朕后宫那么多妃子,的确不需你一个下贱伎子怀上龙种。”
树叶被夜风吹得作响,从窗内传出来的声音隐没在其中。
寅时初刻,关鸿风离开承欢宫,摔门而去。
容呈的脸埋在软枕里,心想,又要重新上药了。
一连几日,关鸿风都没往承欢宫来。
听闻他在养心殿动了怒,又从承欢殿离开,这几日谁也不见,只埋头批折子。
容呈乐得清净,拖着浑身是伤的身子每日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或是去御花园瞧瞧鱼。
这日,容呈正在凉亭坐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回头一看,有两个小宫女正凑在墙角偷懒。
“上次我隔着远远瞧了一眼绍南王,真是英俊潇洒。”小宫女春心荡漾:“听说绍南王还未娶妻,也不知谁有这福分能成为王妃。”
另一名年长的宫女没好气道:“好什么好,你是忘了绍南王做的那些事了?”
小宫女不以为意,娇嗔道:“若是能让绍南王瞧上,就是他不举,我也心甘情愿。”
年长的宫女啐她,“我瞧你是疯魔了。”
二人的谈话声落入容呈耳朵里,他坐在石椅上,听着后头的话若有所思。
过几日绍南王要进宫陪皇上练箭?
容呈随手折下面前娇嫩的花儿,一瓣瓣拔了个干净,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过了几日,绍南王果然进宫来了。
容呈算好了时间,去御膳房要了盘糕点,他身份不同后宫的妃子,宫里的人心照不宣,不出意料的受了冷落。
御膳房里的人都晾着他,只当做没看见。
容呈也不恼,他在门外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御膳房总管回来。
总管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事,原本打算编个借口打发容呈走,可一听这盘糕点要送给皇上,再想到这乐伎进宫以后独宠一份,保不准要吹枕头风告状,权衡利弊以后,还是将糕点给了他。
容呈从御膳房离开后,端着糕点来了养心殿。
殿外的小太监拦住了他,容呈说:“我来给皇上送糕点。”
小太监说:“龙伎,绍南王正陪皇上在箭亭射箭。”
容呈闻言垂下眼,眼底落下一道阴影,他咬了咬鲜嫩的下唇,失落地说:“可是皇上前几日说想吃栗子糕,我特意给他送来的。”
容呈长相阴柔,原就细腻的声线放软后更是如春水一般,听得人心里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