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喃注意到她那轻飘飘的目光, 偏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宋音池摇摇头,旋即勾住佟喃的小指, 凑到她耳侧小声地说, “我等下要是喝醉了,你一定记得把我带回家。”
佟喃眼角翘起,娇滴滴的小痣风情万种, 她呵气如兰, “真敢喝醉?”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不是说没见过我喝醉的样子么…”宋音池轻啄佟喃的梨涡,刮了下佟喃挺翘的鼻尖, “真舍得把你女朋友卖了啊?”
佟喃只笑, 不说话。
宋音池看她这样, 漆黑的眼眸耷拉下来, 故作可怜,“那我肯定会躲在某个角落哭鼻子的…”
佟喃被她逗乐,掐了把她滑溜溜的脸蛋,“乖乖的, 姐姐会疼你。”
两人还要说些什么,服务员适时端上来菜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佟喃方才收回心神, 碰上对座两人津津有味看热闹的眼神, 不禁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柳依依看好戏似的说:“继续啊。”
佟喃勾落耳际的发,藏起通红的耳朵,她放在桌子下边的手轻掐了一记宋音池的大腿。
又朝着柳依依和王萱翻了个白眼,“快吃吧!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
后来。
一扎果啤全被宋音池喝了, 她脸蛋红彤彤的,清泠泠的眼底水光潋滟,迷离印出明亮的灯光。
衬衫领口微敞, 颈项和锁骨的肌肤都泛着粉红色。
佟喃的眼神流连过她的脸,又滞在那片肌肤上。她勾勾唇,支着下巴,抬手点了一下宋音池的额间,笑问:
“好喝吗?”
宋音池拧着眉,似在思索佟喃说的话什么意思,静了片刻,像是想明白了,方才认认真真地点头。
“嗯。”
佟喃心底一软,宋音池喝醉酒竟是这副模样吗?
看起来很乖,像是她问一句,她便会乖乖地回答一句,眼神炽热又明亮,看着她,像是要把整颗心剖出来给她。
佟喃一阵恍惚,目光不自觉落在宋音池背后的街道上。
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车灯闪烁,鸣笛声和谈笑声混响。广告牌五彩缤纷的,路灯也有重影。
人间烟火璀璨,却又不及眼前这人眼底的半点星火。
“姐姐…”
宋音池见女人的目光不放到她身上,心底觉得委屈,两指揪住佟喃的毛衣下摆,微晃了晃。
“嗯?”
佟喃弯着眼眸,“怎么了?”
她揽住宋音池的肩,轻轻啄吻她的耳廓,一下又一下,“不舒服?”
“嗯…热。”
宋音池说着,还扒了下本就散开的衬衫领口。
雪色染了粉,艳丽夺目,深陷的沟壑像幽谷,似在诱人探秘。
佟喃怔了下,急忙按住她的手,脸颊飘染绯红,“…等出去就凉快了。”
柳依依结了账,抱臂站在一边看了许久,唇角压不住笑意,“小喃,我帮你们叫了代驾。”
“啊好的,谢谢。”佟喃突然想起来什么,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我差点都忘了。”
“是什么?”
柳依依打开红丝绒盒子的盖子。
一条项链。
拇指大的鸽血红宝石,温润深沉,仔细看,宝石中央又好似有片瑰丽的星云,白金制的项链用了三十六片羽毛状物点缀修饰,淡淡的灰色,又带点薄绿,非常精致漂亮。
“我很喜欢。”
柳依依半弯下腰,轻抱了下佟喃。
换来宋音池的嗔视。
“她喝这么醉?”
柳依依没跟醉鬼计较,抿了下唇,笑问。
“没事的。”佟喃小心把宋音池的脑袋挪到自己肩上靠着,望向柳依依,调侃,“很久以前就画了图纸。但没想到,你们的好事来得这么快。”
“那你们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柳依依微扬下巴,“宋音池和你求婚了没?”
“也许我会先向她求婚。”佟喃紧了紧手,说道,“其实也都没有区别。我们都一样的。只是呢,我很想给她一个惊喜。”
“……”柳依依摩挲着盒子,良久,很无奈地笑,“你呀。”
宋音池在佟喃的怀里蹭了蹭,柔软的发顶蹭得佟喃一阵发痒,“姐姐…”
她含含糊糊地哼唧。
佟喃温柔地低声哄,“要不要喝水?”
“……”
“代驾好像快到了。”柳依依看着醉的不像样的宋音池,“需不需要我帮忙?”
佟喃摇摇头,拿起椅背上的围巾,抖开,披在两人的肩上。
站起来时,趔趄了下,柳依依手疾眼快帮扶了一把,然后退开距离。
佟喃将宋音池半抱进怀里,往街上走,落拓的阴影洒落她们的身上,城市寂静的浓夜中,她们是彼此支撑的,坚定朝前走的一对庸俗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