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还不回来?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他堂堂亲王,在外边风餐露宿的做什么?”
兆惠帝笑道:“怀恭自小就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母后就由他逍遥些时日罢。”
“儿大不由娘,哀家纵然是不想放也不成。
淑妃见状,在腹中勉力掂对了几句吉祥话儿,道:“太后福泽贵重,有您看着孙儿们方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我大燕皇嗣方能子孙万代,绵延不绝。”
“难得你这个不爱说话的也来劝哀家,看来哀家是不该煞了今日的好风景。”慎太后扫一眼诸妃,尤其半晌没有说话样态甚是乖觉的魏昭容,胸臆顿时一宽,不禁展颜,“有几个孙儿陪着,还有齐王妃肚子里的那个,哀家有什么不能放开的?宝怜,你不说光儿抱着浏儿一起过来,怎么人还没有到?”
“奴婢出去看一眼。”
宝怜方挪了半步,怀抱二皇子的薄光在太监引领下迈进殿来,向各方见礼。
“光儿你晚到了。”慎太后笑嗔。
“太后恕罪,临出门前回殿为浏儿加了件衣赏。”
“今日是家宴,来了就好,快坐下吃杯酒暖暖。”
薄光的位子排在淑妃之侧,为得是使二皇子与大公主、大皇子毗邻玩耍,如此不必与明亲王夫妇相近徒增话题,也免去了她如今身份止的尴尬。除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宝怜,谁有这般细致入微的纤细心思?
慎太后对孙儿越看越是疼爱,喜道:“浏儿是不是又胖了?”
“近来已经开始进辅食,身子抽长得颇快。”
“散宴后随哀家回康宁殿,哀家好生看看这个胖小子。”
“是。”薄光一径抬首说话,怀中的浏儿似是不满,张出小手扒住姨娘秀颚,吱哇抗议。她只得垂首亲了亲那只小小粉腮作为安抚,他很是喜欢地咯咯笑个不止。
淑妃讶声低呼:“二皇子这是将薄司药当成亲娘了呢。”
薄光冁然:“淑妃娘娘见笑,薄光哪当得起这句话?”
“薄司药自然当得起……”淑妃面透迟疑,“其实,本宫对薄司药有一事相求。”
“娘娘请讲。”
“静儿这几日厌食多梦,一晚上醒上多回,还满身虚汗,虽然太医开了药方,但那些药实在太苦,静儿半吃半吐,始终不见大好。本宫看薄司药将二皇子照料得如此健康壮实,能否寻个时间为静儿诊看一回?”
薄光颔首:“微臣司职司药司,自当为各宫娘娘解忧。此乃微臣分内中事,娘娘早该吩咐的。”
淑妃晦涩一笑:“话虽如此,谁都晓得薄司药受太后娘娘看重,又是容妃娘娘的亲妹,二皇子的姨娘,倘不是着实没有法子,本宫也不敢劳烦。”
高居妃位,却这般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在丽妃娘娘倩影下求生的岁月,如此坎坷不易么?薄光眸线瞥向偎在母亲胸侧的大公主胥静,观其脸色瞳光,心头微惊。
慎太后目光向这方递来:“你们两人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淑妃温婉浅笑:“臣妾是看薄司药肌肤如雪明眸如水,向她讨教保养之道。”
薄光怔了怔:这般应对,又哪似个不够机敏的主儿?
慎太后淡道:“光儿是个美人不假,淑妃你不也是天生丽质?你正当年轻时候,不必刻意保养也是雪肤花貌。身为众妃之首,首先当修得是品性和胸怀,方能成为六宫表率,为皇帝打理好偌大后宫。”
“臣妾多谢太后教诲。”
听这口气,太后对这位淑妃娘娘似乎颇有厚望呢。遥想她们回到天都之初,太后曾欲借她当年救驾之功为二姐拿回后位,如今着力栽培淑妃,不得不使人联想失势的薄年和仁懦的淑妃有何共同之处得此青睐……
便于掌控?薄光怀抱甥儿,低头惴度着自己为了托住这个小小分量该拿捏的分寸,暗生诸多感慨。
“光儿。”慎太后扬声,“今日哀家执意叫你过来,是有个惊喜给你。”
薄光大喜:“莫不是二姐回来了?”
慎太后一笑:“虽不中,也不远,来的人也是你的亲人。伍福全,传他们进来罢。”
殿下的伍福全应声,到门外吩咐小太监前往通传。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匆匆到来。一身高肩阔的魁梧青年,一修长苗条的秀丽少女,两人穿着皆是不俗,腰间佩饰、衣袍绣样上却无任何品阶兆示,使得不明端底的嫔妃、皇子皆生不解:没有品阶不就是布衣平民?这样的人怎么进得了宫登得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