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
不过老天有眼,那个把儿子弃若敝履的人,在抹杀了高玥后,没两年自己也遭受了报应。
高玥的叔叔,那个因为武定侯一案从天上掉到泥潭,被皇祖父贬去并州的叔叔高瑨,杀回了京城。
在高玥的印象中,他那位叔叔性情温和,爽朗磊落,对他们这些子侄都很和气,可正是这样一个和气的人,被一朝踢下云层后,也变得嗜杀残忍。
高玥听说他杀回京城,弑父杀兄,所有人都觉得高瑨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当高玥却能感同身受,只有受过那对假仁假义父子伤害的人才知道,那对父子有多该死。
如果,如果老天也能给高玥一个反扑回去的机会,不用怀疑,高玥一定也会毫不留情手刃那两个心胸狭隘,卖子求利的畜生。
可惜他的命没有叔叔好,老天爷不给他报仇的机会,他这短暂的一生终将只能困在这腌臜之地,永离故土,他只能选择用最后的生命做最后一点他认为有意义的事。
也算是对曾经帮助过他,救过他的人一个交代。
高玥站在笼子里,看着眼前这些形色各异的人。
礼朝的使臣团这些人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正巧赶上了北辽皇庭内斗,眼看着就要成为这场内斗中最无辜的牺牲品,可那又怎么样呢?
人活着就会有牺牲,不是我死就是他死,谁能真正独善其身,超凡物外?你没有牺牲,不过是运气好没有轮到你罢了,若真是被命运推上了风口浪尖,那么谁都是牺牲品,无一例外。
使臣团那位慷慨激昂的大人听了身边那人的话后,对北辽提出要求,说礼朝使团护卫队拢共二十七人,那么每个参加这场打斗的一方,人数都不得超过二十七这个数。
除却北辽这边,今日来参加盛宴的有十三个小国,其中七个小国愿配合北辽派出勇士与礼朝使臣团抢人,这七个小国无论是借机与礼朝为难,还是迫于北辽威势已经不重要。
也就是说,礼朝使团的二十七人,要连续对战八场,八场全赢才有可能把质子救回。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不公平赌局,但没人在乎,甚至还觉得,他们已经给过礼朝使团退缩的机会,只要他们当众放弃他们的质子,灰溜溜的滚回礼朝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但他们若是不滚,那就如北辽王说的,把命留下。
装着高玥的笼子被人推离大殿,往北辽皇宫中专供皇室子弟们斗兽场去。
而殿中所有参加宴会的人也都移步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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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场之前。
隋、汪两位大人仍未放弃苦劝高瑨,压低了声音:
“陛下,这场仗您不能上场,北辽设下这场恶毒的赌局,为的是挫我礼朝威风,可威风被挫是小,您若有个三长两短,礼朝岂非要大乱?”
高瑨兀自整理着装,跟使团中其他护卫一样,做好上场拼杀的准备。
“你们以为只要不打,他们就会放使团回礼朝吗?”高瑨沉声说道:“他们今日摆明了就是要灭杀使团,不过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我们自己上场罢了。”
这个道理,隋、汪两位大人岂是真的不懂,他们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若今日只是他们自己,死了便死了,待此事传回礼朝,自会有人来将他们为国捐躯的尸首带回国去安葬,也算死得其所,可关键他们之中还有皇帝呀,若是皇帝直接没了,岂非要天下大乱。
“别说那么多了。过来商议打法吧。”谢郬喊了一声,打断了高瑨和隋、汪两位大人的对话。
高瑨将使团护卫队二十七人聚集在一起,高瑨说道:
“今日时事至此,朕与诸君共进退。今日事毕,若有幸活命,诸君皆为救驾之功,封荫三代,朕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众人拱手回应:“是,多谢陛下。”
高瑨抬手叫众人围上前来听从吩咐:
“我方二十七人,不可同时上场,分为四队,前锋、中锋、后卫及替换,前三队,每打一场向后循环,也就是说,若第一场前锋头阵,第一场胜后,前锋队变为替换休息,中锋变前锋,以此类推,而若哪场前锋有人受伤露出败相,中锋当场加入顶上,若中锋有败相,后卫加入顶上,直至我方最后一人,不赢、不退!”
高瑨用这种方法是想尽量让二十七人多留存一些体力,因为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并不惧怕任何人,看他们如今是二十七对二百一十六,一对八,体力消耗是最大的问题。
众人明白高瑨的意思,拱手领命:“是。”
作战方法明了,便是四队人员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