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到底听见没有?军营人多嘴杂,都知道我是谁,若跟你传出点什么,我以后怎么做人?”
尽管高瑨心里一点都不在乎被人怎么传他们,甚至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出他和谢郬有关系,知道的人越多,谢郬就越是越不能逃避。
可他终究不愿别人背后谈论谢郬不好,勉为其难的应声:
“听到了。你啰嗦完没有?雪这么大,找冻吗?”
谢郬吸了吸鼻子,呼出一口雾气,将发凉的手搓了搓,高瑨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又是哈气又是搓揉的,嘴唇还时不时的碰到谢郬手上,谢郬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货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吗?】
【不行,我得再说道说道。】
“我不是跟你开……唔。”
谢郬话说一半,被人直接拉怀里亲了亲,某人用实际行动来回答谢郬的问题,谢郬怒火中烧,正要把他推开的时候,他又爽爽快快的放了手,这一亲一放的速度,让谢郬想打他都来不及抓现行。
高瑨意犹未尽般叭了叭嘴,得意洋洋的从谢郬面前人模狗样的走开了。
弄得谢郬只能忍下这口气,拿手背擦了擦嘴算是她最后的倔强。
谢郬擦着嘴,一路心里骂骂咧咧的往自己的营帐走去,想到回自己营帐还得经过隔壁高瑨的营帐,谢郬心情就不爽。
经过伙头营的时候,谢郬听见一阵嘈杂叫骂声,军营里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摩擦是少不了的,没什么稀奇,谢郬没想去管,直到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才循声过去。
高玥到厨房来打了一桶热水,准备回营帐去,没想到风雪太大,他被雪迷了眼睛,脚下走路没看被一块小突石给绊倒了,热水泼了一地,正好泼在伙头营前刚洗好的萝卜块上,把萝卜块冲了一地都是。
“抱歉抱歉,我帮你们捡起来。”高玥为自己的笨手笨脚懊悔不已。
蹲在地上捡了一会儿,伙夫长出来看见了,气得把高玥刚刚捡起来的萝卜块又给拍到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这些都是中午要下锅煮的菜,给你全弄地上了,还怎么煮,怎么吃?”
伙夫长是个膀大腰圆的鲁莽汉子,看起来有两个高玥那么大,高玥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只能低头道歉:
“我,我捡起来,去重新洗一遍。抱歉了。”
伙夫长不依不饶:“光说抱歉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讨打!”
旁边有人小声告诉伙夫长高玥的身份,谁料不听还好,一听那伙夫长就更生气了:
“你娘的!原来咱们千里开拔,苦哈哈的跑到这风雪连天、鸟不拉屎的狗屁地方,就是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哎哟,真他娘的晦气!你那死鬼爹早给咱陛下干掉了,还小殿下……呸,丫的屁都不是!你……哎呀!谁打我!”
伙夫长脑袋被一颗飞来的石子砸中了腮帮子,石子力道重,顿时把他腮帮子上拉出一道血口,伙夫长捂着血口怒然转身,就看到谢郬手里颠着几颗石子把玩。
见到谢郬,伙夫长赶忙收起戾气,往后退了两步,不仅不敢发火,还得上赶着跟谢郬打招呼:
“我,我道是谁,是郬哥儿啊。”
谢郬自小在武威军营长大,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孩子,却习惯把她当男孩子称呼,一来方便,二来惹不起。
惹不起谢郬,不是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事实上,将军日理万机,能管到他女儿的机会不多,谢郬在军营里的诨事儿全都是她自己一拳一脚揍回来的。
可以说武威军中,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基本上都被她揍过。而这小丫头胆子也大,就没谁是她不敢动手的,小时候跟那狼崽子似的,咬到就不撒口,非把人咬一口血肉下来才算。
所以军里人都怕她,不愿招惹这活祖宗。
“老鳖,你这十年如一日欺负人的本事也不见长,骂来骂去就那么多词儿,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谢郬颠着小石子过来,夹枪带棒的说话,伙夫长也不敢跟她叫板,还得捂着脸赔笑。
谢郬看了一眼地上的萝卜,说:
“中午你想用这破玩意儿打发我?萝卜吃多了放屁,我不吃!我要吃肉!”
伙夫长不敢不从:“好好好,吃肉吃肉,回头我单给你做就是了。”
“什么单给我做?”谢郬眼梢一吊,恶眉恶眼:“那成什么了?我要弟兄们跟我一起吃肉!”
伙夫长震惊:
“郬哥儿,这可使不得。十万弟兄呢,哪有那么多肉……这这,这这,这不是为难我嘛。”
谢郬却蛮不讲理道:
“我管你哪里去弄肉!反正我中午要请弟兄们一起吃肉,若中午的饭菜我瞧不见肉,你就等着吧,等着我把你的肉片锅里去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