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这身手,刺客遇到我才是倒霉的那个吧。】
高瑨冷笑,干脆掀开车帘,贴到谢郬身后往车窗外看了两眼,用下巴随便指了个屋顶上插满五颜六色旗子的地方,说道:
“你小时候去过旌旗坊吗?”
高瑨在谢郬耳边说完,谢郬只觉肩上一沉,高瑨干脆把下巴搁在谢郬肩膀上了。
【旌旗坊这地方我好像背过,是什么来着?】
【谢苒和狗皇帝都是京城长大的,我要说错什么,会惹狗皇帝怀疑的吧。】
【保险起见,还是别看了。】
谢郬迅速把车帘子拉上,将高瑨推着坐回主位,娇嗔一扭:
“光天化日,陛下自重些。”
高瑨心知肚明,也不揭穿她,说道:
“你肯定没去过吧?那里可是全京城最好玩儿的地方,什么都有。就是鱼龙混杂,不是正经小姐能去。”
谢郬一听,来了兴致:
“那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嗯,五湖四海的新鲜玩意儿那儿都有,还有番邦异族的人在那里做生意,波斯卖地毯的商人在摊位前会放个这么大的瓦罐,你知道瓦罐里放的是什么吗?”高瑨卖起了关子。
谢郬摇头,高瑨凑近她耳旁,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谢郬的好奇,等吊足了她胃口后,高瑨才缓缓说了一个字:
“蛇。”
谢郬好奇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擦,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
【一条破蛇,有什么稀罕的。】
【不对,我不稀罕,谢苒肯定觉得稀罕呀!】
想到这里,谢郬忽然慢半拍的倒吸一口凉气,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并配合动作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被蛇吓到的样子,夸张的说道:
“竟然是蛇?好可怕!”
高瑨:……
你反应还可以更假一点。
“陛下,然后呢?那些商人为什么要放条蛇在瓦罐里呢?”谢郬瞪着两只充满求知欲的眼睛问高瑨。
【哈,不就是舞蛇嘛。】
【边关这种把戏多的是,舞的还是眼镜王蛇。】
【我小时候都看腻了。】
高瑨忽然就不想讲下去了。
双手抱胸,郁闷的靠到车壁上,谢郬见他这般,不禁追问:
“陛下,您怎么不说了?”
高瑨斜斜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好说的了,瓦罐里炖着蛇汤,买他地毯他就给人送一碗蛇汤喝。”
这回轮到谢郬无语。
【你认真的吗?】
【买地毯送蛇汤……你怎么不说他在熬蛇草水?】
【狗皇帝不会自己也没去过,在这里跟我瞎编吧。】
高瑨深吸一口气,越发自闭,他怎么好承认,还真给谢郬猜中了一些。
他小时候曾偷偷溜去旌旗坊玩儿过,只不过刚走到门口就被暗卫抓了回去,波斯地毯商人在摊位前舞蛇的把戏也是后来他从宫人口中听说的,确实没亲眼见过。
想到这里,高瑨就忍不住想起两人相遇的那一夜,谢郬从蛇口夺蛋的事情,也顺便想起了自己那晚的狼狈。
谢郬见他不说话了,自己也不敢乱说乱问,怕问出什么不该说的,于是豪华马车中安静一片,很快就到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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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是京城的中轴线,将军府位于离皇城三四里的安国巷中,这附近住的基本上都是朝中武将。
谢郬离宫前让姜嬷嬷派人快马加鞭回将军府报信,告诉谢家的人皇帝随她一同回来,让提前做好接驾的准备。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将军府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上至老夫人,下至看门人,皇帝驾临将军府,连将军府后院养的狗都要捆起来,生怕狂吠惊扰圣驾。
将军夫人蔡氏和老夫人站在最前方,等候着宫人将马车里的人搀扶下来,而后领着一大家子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高瑨扶着谢郬的手,从马车梯台走下,对着谢家众人一抬手:
“老夫人、将军夫人快快请起,都平身吧。”
皇帝发话,所有人又按照规矩磕了三个头,而后才敢站起身,看着管家手势,往两边退让,不能站在将军府的中门前,免得挡了陛下和娘娘进门的路。
谢家老夫人王氏是个看起来有些严厉的老夫人,梳着紧绷绷的发髻,头油打得苍蝇都不敢落脚,就跟现代某位影视化妆师的风格差不多,发际线完全靠后。
将军夫人蔡氏看起来没有老夫人紧绷,不到四十的年纪,保养得还算可以,但容貌却算不得出色,也亏得谢苒长得像谢远臣,要是像蔡氏的话,约莫就是谢铎那样,不太好看。
谢铎是蔡氏和谢远臣的小儿子,他父亲军功赫赫,世人都说他将来要继承父业,所以私下里都称呼谢铎为谢小将军,此刻他正站在蔡氏身旁,静静看着谢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