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来已经笑得差不多了,听了这一句,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傅卿虽然……哦,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你快把那幽怨的表情收一收。”
傅棠自己也笑了。
四个人笑作一团,让领着传膳太监来摆膳的王柱脸色铁青。
——这个小傅世子,就会给咱家添乱。若是耽误了殿下用膳,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担待的?
虽然他心里着急,但也不敢太过搅扰太子的兴致。
只等太子的笑声渐歇的时候,他才上前一边替太子顺气,一边笑眯眯地提醒,“殿下,该用膳了。”
“对,摆膳,快摆膳,孤可是饿坏了。”
或许是精力消耗严重的关系,他今日看这半天的卷宗,可比往日里和几位辅政大臣你来我往消耗的体能多。
王柱闻言,忙不迭地催促传膳太监门开始摆膳。
一个个保温的食盒被一拍太监从端本宫的小厨房递过来,到了门口还有专门唱膳的太监报菜名。
等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摆上桌,还是热气腾腾的呢。
当然了,这是太子独有的待遇。
轮到傅棠他们的时候,就是一个大食盒把个人的份例全都装了,两个太监抬着进屋,再一一摆到桌上便罢了。
就是菜色,也是一早做好了在炉子上温着的。
虽然所御厨的厨艺十分精湛,菜即便不是十分新鲜也很好吃,却到底不比太子那现做现上的。
太子就着一碟鳝丝和一碟酱黄瓜,先扒了一碗米饭,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说:“这肚里有食的感觉,可真好。”
这话听得陪着太子一块长大的王柱心疼坏了,当即就要治茶膳房的罪。
“贺太监好大的胆子,连殿下的点心也敢怠慢。奴婢这就叫人把他绑了,先打二十大板。”
太子急忙拦住,“别,不怪茶膳房,是孤看奏疏入迷,没空吃点心。”
“哎哟,殿下,不管怎么说,您得先考虑自己的身体呀。”
而后,又忍不住抱怨几个伴读,“叫你们跟着伺候殿下,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也不知道提醒殿下休息。”
傅棠三人面面相觑,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但他们认了这数落,太子却不耐烦了,蹙眉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再给我盛碗饭。”
“诶,这就来。”
太子一发话,王柱立刻就不敢再说了。但借着盛饭的空当,他还是狠狠地瞪了傅棠一眼。
傅棠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关我什么事?
用完了午膳之后,太子才略带兴奋地说起了自己上午反常的原因。
“你们可知道,今天他们分给我的奏疏,都是昨天批过的吗?”
宋潮立刻就怒了,“把昨天的奏疏今天再给殿下上一次?他们好大的胆子!”
他还纳闷呢,今天殿下怎么这么安静。敢情是这些奏疏昨天都讨论过了呀。
见自家堂哥一如既往地头脑简单,太子无奈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不管怎么说,这个堂哥是一心向着自己的。
傅棠觉得,事情一定不像宋潮猜测的那样。
否则,以太子的性子,看到第一份的那一刻就已经发作起来了,哪里会一直忍一上午?
而且,他觉得太子非但不恼,还挺兴奋的,应该是遇见好事了。
只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严谨道:“世子稍安勿躁,殿下看的奏疏,应该是昨日几位大人批复过的。”
“啊?”
宋潮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太子,“殿下?”
太子赞赏地看了严谨一眼,点头承认了,“严卿猜的不错,的确他们批复过的,还没来得及送往太平行宫给天子过目的奏疏。”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严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语带调侃,“看来,几位大人是终于忍受不了殿下的频频请教了。”
傅棠摸着下巴接口,“我好像找到了应付先生们的新路子。”
“去你的!”
太子啐了他一口,又笑着赞他,“多亏了你劝我要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要不然,这回我定然会在陛下和群臣那里,落一个心浮气躁的印象。”
“这可当不得殿下的赏,也是殿下自己沉得住气。”
太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谁说要赏你了?我就夸夸你而已。”
“啊?原来不赏啊。”
傅棠故意露出了失望之色,转头对严谨道,“严兄啊,本来我还想替咱们俩讨个赏呢。这回是没戏了。”
太子白了他一眼,对严谨道:“向他们请教,还是严卿给出的主意。真说起来,还是严卿的功劳更大。”
他说完,扭头吩咐王柱,“把孤新得的端砚包上一方,让严卿带回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