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获果断放弃和陆封识继续交流,重新找了位家长提问,还好接下来的家长很配合,没再有陆封识这样让他无语凝噎的回答。
一堂课在二十分钟后圆满结束。
顾获不是那种喜欢在家长会上长篇大论的老师,该说的话说完,很快宣告下课。
幼崽们要继续留在小课堂上课,家长们揉揉自家幼崽,也随之离开。
路濯和大宝道别,和陆封识一起出了小学堂,旁边妖怪们悄咪咪地继续朝他们这边看,被大佬冷冷一瞥,又怂唧唧地收了回去。
不敢惹不敢惹。
八卦的视线消失,陆封识收回视线,偏头看路濯,入眼一头栗色绒绒小卷毛。
幼崽低头走在他身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尖尖微红。
这时候差不多要下楼,陆封识怕路濯走神踩空,轻声开口:“路濯,看路。”
幼崽条件反射抬起头,脸和耳尖一样红。
这是怎么了?
陆封识皱眉抬起手,路濯来不及反应,傻乎乎地看着面前人的手探过来,覆在了他的额头。
低沉的声音随之在面前响起。
“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路濯结结巴巴,“就是……今天温度比较高,我有点热。”
事实上在结界的加持下,客栈的温度始终维持在二十六度,热是不可能热的。
幼崽就是害羞。
陆封识刚才在小课堂上的那些话像极了护崽的家长,这让路濯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福利院的大人们也这么护过他。
那时候还小,被护着很正常,小朋友也没什么害羞的意识。
现在就……怪不好意思的。
陆封识看着路濯,冷清惯了的人在这一刻居然看懂了幼崽的窘迫,没有戳穿他,眉目微垂:“没事就好,走吧。”
幼崽乖巧点头,接着看到陆封识垂下手,把食指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还是不放心,怕幼崽踩空,决定带着他往下走。
路濯还没从那种不好意思的情绪里缓过来,条件反射地握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在掌心蔓延,幼崽回过神,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脸和耳朵尖瞬间更红了。
但陆封识并没察觉到。
他引着幼崽走下楼梯,一路上神情淡淡,丝毫没有在意旁边妖怪们暗搓搓瞄过来的眼神。
高岭之花沉静大佬人设稳定不崩。
而身后的幼崽低着头,尾巴尖尖因为羞涩卷成一个小绒团,整只崽已经快要被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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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零食订单实在太多,原有的加上近日新增,路濯用了五天多的时间才把它们清完。
隔日是周末,路濯休假。
这个假期他没回福利院,因为要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
聚会地点定在九州酒店,这是龙都最高端最奢侈的酒店,姚梁家里条件好,并不在意这点钱,他在意的是面子。
酒店离山海客栈不远,就在龙都大学北面,路濯到路边扫了个小黄车,慢悠悠往那边走。
这天的天气很好,日光轻缓,微风轻拂云朵和树,是个让人心情舒畅的晴朗天。
路濯的心情却好不起来,离酒店越近越差。
他是真的不想见到那些所谓的老同学,也不愿意想起高中生活。
路濯高中在龙都五中读书,以能去重点高中的分数去了这所在普高里排名都要靠后的中学。
原因很简单,五中免学费,而且给的奖学金最多,还奖励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五中的学生大概分为三种,一是学习努力然而成绩平平的学生,二是家里有权有势随便找个地方上学的二代,三是路濯这种为了奖学金而来的贫穷崽。
第三种极少,第二种最多。
现在教育上卡得紧,重点中学分数不够家里关系再硬也进不去,那些不爱读书也不愿意出国的二代们就聚集在了普高,这里是他们的自由国度。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放纵,优越,高高在上,连恶意都肆无忌惮。
“孤儿不都是些身体有残缺的人么?我看你也不是啊,那是哪里有病吧?”
“啧,你怎么不说话?基本的礼貌家里没教过你么?哦忘了你没家也没人教,真是不好意思啊。”
“被遗弃的废物就应该在垃圾堆里,滚远点。”
“你这么说话就难听了啊,一只没家的小流浪狗,你不得稍稍友好点?”
“小流浪狗哭了啊,真难看,哭什么呢?不想活就去死嘛,多简单的事。”
“……”
这些话路濯听了一年多,里面的一些字眼也在他的桌上被刻了一年多。
那是路濯最压抑的一段经历。
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但只要稍稍回想起一点,依旧觉得心情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