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便不肯再跟着她父亲去村里打牌了。
她父亲是个长得很俊,油嘴滑舌,很讨女人喜欢的人。并且,除了长得俊和油嘴滑舌以外一无是处。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敏感,总是能懂得一些她不需要懂得,也不应该懂得的东西。男女之间的事,让她恶心。像她父亲和那个第三者的女人那样毫无廉耻让人恶心,像她母亲那样,为一个男人失去尊严,死缠烂打一样恶心。
“我不去。”
她冷漠地拒绝了嘉淇的撺掇。
她能感觉到覃越自以为帅气的外表下掩盖的轻浮和做作。他浑身透着想要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虚荣和浅薄。
嘉淇当真过去,跟覃越比赛扳手腕了。
他们这场掰手腕,全班观看的人最多,起哄的声音最大,口哨吹的楼道里都能听见,现场比结婚还要热烈。
嘉淇脸红扑扑地回来,说:“我输啦。”
原乔乔充耳不闻。
“你真的不去吗?”
嘉淇傻笑着说:“覃越的手好烫啊。他力气好大。”
她脑子里浮想联翩,想象着一个男孩子的手会有多烫。以及,骨骼是多有力量。
然而,她会去握一双所有女孩都握过的手吗?
这项活动持续了一星期,覃越把全班女生都赢了个遍。他最后,谄媚地来到原乔乔的座位旁,一屁股坐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亲爱的学习委员。”
他嬉皮笑脸:“你跟我掰手腕,我帮你做一周值日,怎么样?”
原乔乔面无表情,头也不抬,嘴里吐出一个字:
“滚。”
覃越笑嘻嘻趴在桌子上:“我给你十块钱,怎么样?”
“滚。”
“十块哦。”
覃越两根手指,夹着十块钱的票子:“说话算话。”
原乔乔抬起头,脸色严肃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没空。”
“没空没关系。”
覃越笑嘻嘻地:“只要给我摸一下你的手就行。”
他保证:“就摸一下。”
原乔乔说:“让你滚,你听不懂是吗?”
她声音冷的吓人。
覃越还要笑,然而面对她冷漠的表情,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目光很尴尬。
“瞅你那样儿。”
覃越有点恼羞成怒:“谁他妈稀罕摸你的手似的。”掉头就走了。
后桌同学悄悄扯了扯原乔乔的衣服:“覃越和人打赌,赌他能摸到全班所有女生的手。你不答应他,他就输定啦。”
原乔乔皱着眉:“他赌什么?”
“赌五十块钱呢。”
原乔乔冷漠地说:“他输了关我什么事。”
覃越不情不愿低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拍到同桌的手中。听到这句话,他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桌子道:
“原乔乔,你是不是开不起玩笑?”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爱开玩笑?
原乔乔也顿时起立:“谁有兴趣跟你开玩笑?”
两人横眉怒目,彼此对视了好几秒。
覃越像只突然泄气的河豚:“操他妈的!”
然后就坐下了。
就是这么一件事,让覃越在全班骚出了名。
班主任言语刻薄,覃越似乎全然不在意,依然是上课睡觉,下课笑嘻嘻,翘着二郎腿打牌,跟女同学在教室里嬉皮笑脸,跳闹追逐。
班主任看他的脸色越难来越看了。
“不知羞耻!”
班主任说:“有的人,就是脸皮厚。这种人念什么书,不如早点退学。”
班主任讽刺弯酸了一通,发现覃越不但没听,反而趴在桌上睡觉。他拿起桌上的粉笔头,往覃越身上扔过去。
“你站起来。”
覃越被他同桌推了一把,站了起来。
班主任说:“你知道我刚才说的不知羞耻,说的是谁吗?”
覃越一脸的漠然:“不知道。”
“说的就是你!”
“滚出教室去。”
班主任怒气瞬间高涨,指着覃越:“不上课,就滚出教室去。”
覃越站起身,大步出了教室。他直接跑去操场打球了。有班主任的课,他索性干脆不到教室。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班主任说。
覃越就是老师嘴里的那颗老鼠屎。
这个学校里,辱骂,体罚是很常见的事,大家都司空见惯。连原乔乔这样的优等生,也心存畏惧。直到那天班主任在教室里,抓着几个打牌的学生,一人抽了一耳光,啪啪啪,像在放鞭炮。抽的一个个脸红肿胀,眼冒金星。覃越好像是积攒已久的怒火压抑不住了。他在挨了一巴掌后,突然奋起,伸手推搡了一把班主任老师,抡起一拳,挥向对方的脸。
第14章 心疼 从来没人心疼过我
他毕竟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