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卿颜拉着他就要转身往回走,慕君年似是想到什么,手中便凝聚出一抹红光,动作温柔地覆盖在师尊的眼眸上。
画卿颜只觉得眼皮似是有一股微微冰凉的触感滑过,他疑惑地眨了眨眼,鸦羽一般的长睫扑朔地扫过慕君年的手心。
没过一会儿红光散去,慕君年便就拿开了覆盖在师尊眼眸上的手,温声道:“师尊睁眼看看,现在还怕吗?”
画卿颜缓缓睁开眼帘,只见眼前的景象仿佛瞬间变幻了模样。远处大街上飘荡的鬼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群蹦蹦跳跳毛绒绒的动物,更多的倒像是与慕君年缔结血契的那两只灵兽的模样。
画面一时有些滑稽了,清风仙尊看着眼前的景象,现下也实在生不出什么恐惧的心理了。他没控制住地扑哧一笑,指着身前那些长耳朵圆耳朵,圆滚滚毛绒绒的小家伙们道:“咳……你把它们变得那么可爱,要不是知道那些其实是鬼魂,我怕是都想抓来抱进怀里了……”
画卿颜说着,自个脑补了一下他自以为抱着毛绒绒的小动物,其实抓着的是一只青面獠牙长得十分磕碜的鬼怪在怀里的情形,瞬间一个激灵,抖了一下全身泛起的鸡皮疙瘩。
画卿颜悻悻道:“还是算了……这要搁你眼里,怪恐怖的。”
回头是没有出路的,前方桥头还有一只“贞子”。即使画卿颜此刻眼中世界已全然变幻了模样,他也实在不想上那桥头。
于是清风仙尊拉着慕君年往桥的右边走,看看朝这个方位走去,能不能找到这鬼域城门的出口。
画卿颜走着走着脚步突然一顿,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侧首对慕君年道:“我好像知道方才在桥上徘徊的那只鬼魂是什么了。”
慕君年眉间微挑,似是没想到都走了这么远,师尊竟还在想着那桥头的白衣女鬼。但他还是顺着师尊的话头问道:“嗯,是什么?”
“桥姬。”画卿颜神色微凝,他平铺直叙道:“《明治妖记》中记载,桥姬为痴情女子的怨气汇聚而成。因不得所爱不能相守,而从桥上跳水自杀。”
到了晚上若有男子过桥,桥姬便就会出现,将其引到水中害人性命。若经过桥的是女子,女鬼则会强行把人拉入水中,直至将其活活溺死……
慕君年眸间微动,瞬间明白过来师尊想要说什么了。他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师尊,这里是鬼域。”
鬼域之中多的是鬼魂邪祟,它们被困于这古老城池中千百万年,早已失去轮回之路。而他与师尊只是误入鬼城之人,渡化不了它们的。
画卿颜脸上神色微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是啊……这里是鬼域。”
一个类似于冥界的地方,他们又能把这些鬼魂度化到哪里去呢?
良久,慕君年重新握住了师尊的手,温声道:“别想了,师尊我们走吧。”
他们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这鬼城的出口才是。
画卿颜也不再去想那些事了,他应了一声:“嗯。”
他们继续走着,这鬼域之城似乎格外地大,怎么走都走不到头。画卿颜走到后面想着干脆直接御剑飞行,从上空离开好了。
然而在他抬手欲召唤含光神剑出来时,手中灵力亮起后竟瞬间就熄灭了光芒。
画卿颜神色一怔,他复凝聚手中的灵力。这次手中升起的光芒没有立马消退,但没过多久还是又熄灭了。
“这是……”
画卿颜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视线微移看向慕君年。慕君年读出他眼底的疑惑,也伸出手掌平摊开来,凝神聚出灵力。
暗红色的光芒缓缓亮起,而后果不其然地又熄灭了。
慕君年沉敛道:“这里有隔绝灵力的禁制。”
也亏得他们实力境界都不低,进来了这么久体内灵力才开始受到滞塞。
——这诺大的鬼域之都,有比他们还强的存在。
画卿颜瞬间便就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微凝皱眉紧锁道:“此处不宜久留。”
慕君年颔首应了一声,俩人遂加快了寻找出口的进度。
夜间凉风起,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清脆的声响,在这寂寥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地瘆人。俩人才行到一处静谧的大道上,便听到了如此诡异的声响。画卿颜神色逐渐凝固起来,他不自觉地往慕君年身上靠了靠,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慕君年眼帘微抬,目光眺望便就锁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将军府。他略一点头,示意道:“是那里传来的。”
画卿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红月投撒下,一座巍峨建筑立在月轮之下,散发着冰冷森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