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随后低下头?,省的自己在这个?庄重的时候笑出声?来。
他?一向都是耐得住性?子,压抑得住本心的。奈何每每见到她,就总容易破功。
“礼毕——”
闻礼官高声?喝道?,惊弦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放在琴上的手,亦随着其他?乐师一道?从位置上站起来,随后庄重跪下
“愿我东国繁荣万世,佑我贤皇光耀千古——”
众臣山呼,皆俯首叩下。
连灵亦在其中浑水摸鱼,光张开嘴作出口型,毫无?半点诚心的低头?叩拜。
“众爱卿平身——”
连灵又赶紧随着其他?人一道?起身,心里还暗暗嫌弃地上硌膝盖。
及时行完礼,她这才抬起头?,望向了祭台。
那抹淡黄色的身影毫无?征兆的落入她的视线,当即将她吓了一跳。
惊弦?!
许是为了避嫌,这次他?未有穿那一身金色的衣袍,而是及一身月牙色华服,长发半束金冠,蒙着轻纱伴于东皇身侧。
似是也察觉到连灵在看他?,惊弦微微撇过头?,不易察觉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忽的愣了一下,方才察觉她身旁那一袭白色的身影。
容姿清雅出尘如仙,正恭顺的居在她身侧后方。
家眷?!
他?藏于袖中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又看向连灵。
她有家室了?!
“拜苍天——”
礼官的呼和声?忽的如同惊雷在他?耳旁炸开。
顾不得心中的惊愕,他?匆匆领着余下乐师朝着祭具弯腰拜礼,眸中满是茫然。
是了,她也是该有家室的年纪了。
自己怎的会没有去想?
心中平添几许酸涩和失望,他?垂下瞳眸,不让自己再去看那个?人的身影。
台下的连灵却?是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有些茫然的望向台上,似是有些奇怪为何惊弦忽的别过头?不再去看她。
她身旁的杜叶眸中微微阴郁,顺着她的目光,亦将视线落在惊弦身上。
————————————————“你打算回商?”
“不然该如何呢?”杜叶平淡的反问?道?。
秋祭过后,东皇又在御花园再设茶宴,款待朝臣。
连灵寻了机会,便与杜叶离开,另寻了一处荒废的庭院,一道?坐在破败的亭中相谈。
“既真?是放手丹月,我也没有别的理由呆在这儿了。”
他?语气极轻,复又看了一眼连灵,眼底带上些浅浅的无?奈:“余城之行后,也不好再出现在王爷身边。”
“……可商国。”连灵蹙起眉头?,似是不太赞成:“于你而言,怕不是一个?好归处。”
“我又不回宫,随便寻个?偏僻地方开个?铺子做些营生,也尙算清净。”说道?此处,他?似是觉得有些释然:“一个?人也自在。”
他?目光落在连灵身上面上,发现她似是还在沉思,不禁哑然失笑:“王爷可是不信我?昨日之事我也与你言说了,确实不在我的计划内。”
“方才所言,也句句属实。”说道?此处,他?目光撇过连灵脸上不易察觉的伤痕,眸中忽的有些暗淡:“我现在没有骗你的必要了,何况还欠着你的恩情。”
“我没有不信……只是……”连灵摇了摇头?,随后郑重的抬起头?望向对方:“左右都是做些营生,何不待在沛城?”
杜叶一愣。
“你瞧,我这边之前就为你开了一家医馆,你又为何要去舍近求远?”她的目光澄净,似是非常认真?:“你呆在沛城,凡事也能有个?照应,若是怕被认出来,蒙个?面就成。”
“……王爷,经过这么多事,你应清楚我的为人。”说到此处,他?自嘲一笑,但终究继续开口道?:“长点心吧,王爷。犯不着为我这种人着想了。”
“倒也不好说是为了你。”连灵挑眉:“你若留在此地,我作为沛城管事的,白得一个?药仙,也是笔好买卖。”
“好的大夫天下难寻,不若收为己用,才是最好。”
他?凝视着面前这人平静又带着些许对他?欣慰的神色,心底忽的有些烦躁:
“……你就不怕我哪天想不开,又去害香城?”
“昨日那般情况你都没下手,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连灵笑着反问?他?,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望了望天色:
“走吧,决定不急于这一时。茶宴快结束了。我们是该去午门了。”
他?低低的应了一身,随在了她的身后,忽觉心中思绪被揉捏一团乱麻。
面前这人好似一个?释放凶恶犯人的狱卒,辛辛苦苦将他?教改结束,甚为满意,满脸都是大功告成的欣慰神色。
眸中再无?对他?的满满忧虑和因?他?而起的深重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