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扶住倒下的军情,将他牢牢插在城墙上,另一只手,缓缓支起了另一面军旗……
是一面绣着“卓”字的军旗!
这一刻,就连身经百战的庞老将军都愣住!
更勿说城墙下的半数的平远王府麾下的将士。
卓新支起了那面军旗,在城墙最显眼处使劲儿晃动,迎风招展!
这是平远王府的军旗!
是平远王的军旗!
卓夜的眼泪就似止不住的往下落!
多少年没有再见到这样的场景!
自从他留在王府照看所有的孩子,这些战场的硝烟就没有再入过眼中,但今日,同样热血沸腾,又奋不顾身。
军旗立,所有的城墙上的羌亚人都冲向卓新!
卓夜拔刀,庞老将军也拄着战刀立起。
卓新将军旗插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也从腰间拔刀,同扑上来的羌亚士兵死搏!
……
城墙下,所有的西秦将士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卓”家的军旗还在,军心还在,军中的士气还在!
顿时!战场上的西秦士兵仿佛又看到了新的曙光与希望,早前的迟疑,悲壮,都在这数不清的激动和热血中升华!
西秦的士兵越战越勇!
在战场上,一方强势,伴随着另一方的退缩。
不少羌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平关城墙上的军旗再度立起的时候,其实战况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整个战局上的气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无数多的羌亚人被斩杀!
城墙上无数多的军情立起!
平关城门处,环城增援的援军抵达,源源不断得冲出平关!
战报一封接着一封的传到羌亚主将手中,羌亚主将脸色越加难看,操着流利的羌亚语,朝着身前的传令官怒吼道,“废物!不是说根本没有多少人吗?卓远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人死守平关,所以根本没有放多少人吗!这些人是怎么守到援军来的!”
传令官哪里应得处!
羌亚主将继续吼道,“卓远不是死在南云山了吗?!城墙上的卓家军旗指得是谁!平远王府还有谁在!我们是被那几个臭虫耍了吗!”
怒吼声中,羌亚军队仍在节节败退!
士气鼓舞的西秦士兵如猛兽一般扑向节节败退的羌亚士兵!
“将军!再不撤,我们会散军心!”参谋焦急!
羌亚主将一耳光扇过,“你以为现在撤军,军心就不会散了吗!”
另一个参谋道,“将军,都以为平远王在,西秦军中士气大震,我们军中接连吃平远王好几场败仗,都不敢和他正面冲突,再不撤,是白白将士兵的性命送到西秦人手中啊,将军!”
羌亚主将咬牙切齿。
早前的参谋道,“将军,西秦军中有我们的内应在,不应当在这个时候和西秦人硬碰!”
羌亚主将难以气下看着远处城墙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刻着“卓”字的军旗,“撤!”
集结号响起,羌亚军队全线撤退!
平关这处的号角也吹响,不再直接羌亚军队!
黄昏日落,平关关卡前血染一片,却映出夕阳中,一缕最悲壮,却最动人心魄的颜色。
……
城墙上,庞老将军实在再站不住!
扔了战刀,在城墙的阶梯上直接坐下,看着城墙上一排排迎风招展的军旗,看着远处夕阳下拼命撤退的羌亚士兵,狂笑不止!
守住了!
最不可能守住的平关,守住了!
但却不是他守住的!
庞老将军目光看向一侧不远处,那个浑身沐浴在夕阳残光下的少年!
那个只有十七八岁,他今日在营帐中见到,还有些青涩,听到六叔消息,眼眶通红,鼻尖也红着的稚嫩少年,却在军旗倒下的一刻扛起!
那面“庞”家军旗未倒的时候,他仿佛经历了戎马一生里,战争中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那面“卓”家的军旗力气,那个家伙在城墙处拼命摇旗的时候,他仿佛看到的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年轻时候的平远王,年轻时候无数多个曾同他在一处浴血奋战,战场厮杀的战友!
他不知如何拿起的战刀!
但和卓夜,卓新并肩作战的一刻,他许久未曾觉得的自己又回到了热血冲动的少年时!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从未觉得这句话说得如此对过!
也从未有一刻像眼下这样,如此服老!
更从未像当下一样,觉得如此庆幸,后生可畏吾衰矣!
看着那张同卓远生得有些挂像的脸,看着他满身世上,佩刀上挂着鲜血,最后将佩刀扔了,上前拥抱卓夜的时候,庞老将军终于相信卓家的孩子,皆是真正的血性男儿!
不是靠着祖辈父辈的福荫,染指军中的黄口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