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几日路程才到,但是信鸽已经将消息送来,今日到的信鸽,应当是昨日的事。
“谁和谁打起来了?”穗穗问。
副将拱手道,“平远王世子打了赵小将军,苏小将军。”
平远王世子?
穗穗微怔,很快,眸间掠过一丝清浅笑意。
小五……
穗穗是女子,平日里多高傲清冷,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眸间多了些亲和温婉。
要镇得住边关驻军中的儿郎,高傲冷清飒爽都可,亲和温婉不可,尤其是面对敌人的时候,所以军中很少见陆瞿笑。
付宁和副将都有些怔。
“我知道了,等到了安州大营再说。”穗穗吩咐一声。
“是。”副将应好。
临末,穗穗又道,“军中无故生事者,按例当则军棍,先把平远王世子看押起来,等到了再说。”
“……哦”副将意外。
待得副将离开,付宁才道,“小将军人还未至,先将平远王世子看押起来,此事可会不妥?”
对方是旁人也就算了。
但平远王府同将军府交好,陛下也喜欢平远王世子,付宁有担忧……
穗穗应道,“就是因为人还未至,才要提前做这些事。陛下让我任主帅,军中不服气的人多了,我不能先留人口舌。因为卓天是平远王世子,我把卓天扣押了,军中这帮二世祖才都知晓这趟剿匪不是闹着玩的。谁再在军中乱来,就和平远王世子一样,谁也别来求情,军中自然也就消停了。”
付宁似是才反应过来。
穗穗又道,“付叔叔,今晚到这儿吧,明日再说。”
“是!”付宁应声。
待得付宁退了出去,穗穗才将双手背在身后,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想起早前的小五来。
上次见小五,还是幼时分开的时候。
那时候她和小五都在王府幼儿园。
仿佛是许久之前的事,但都历历在目。幼儿园里,小五总是最调皮的一个,但也是诸事最积极的一个。幼儿园的记忆里,大都有小五的影子。
尤其是小五标志性的那声“哇~”,眼下想起,穗穗还能忍不住笑起来。
但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她同爹娘离京前,在幼儿园中和所有人道别,那时候小五舍不得她走,冲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喊了“穗穗”,她好奇看他,结果他深吸一口气,似是酝酿了很久一般,忽得张口,什么都没说,只“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哭得眼泪鼻涕都不分……
这一幕,时常让她在之后的时间里想起。
她会想起王府幼儿园,想起阿悦,想起桃桃,也会想最后哭鼻子的小五……
一晃,他们都长大了。
她见过阿四,小七,小八,小六,桃桃,甚至是小十,小十一和小十二。
却总有七七八八的原因,每回都没遇上小五过。
有一次,她是听说小五同卓新一道来了边关,但她那时在外祖母家中……
从幼儿园离开,她一直没见过小五。
他对小五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离开时,那个哭得鼻子眼泪混成一团的小男孩儿身上。
虽然后来小五也给她写信,她也会给小五回信,他们没见面,却一直书信往来了八九年,除了小五,还有桃桃,阿悦……
王府幼儿园的一切,都让她想念。也包括那个没事就爱“哦~”一声带头起哄的小五,蹴鞠场上跑得气喘吁吁还在继续的小五,还有最后她离开时,哭得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的小五。
大家都长大了。
小五也当长大了……
穗穗笑着敛了目光。
***
军中,齐格同卓天凑在一处。
“你这两拳下去,姓赵的和姓苏的估计没个两三天都起不来!你这也太不讲武德了,怎么也不挑个厉害些得打,专挑这两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都替你害臊。”齐格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
卓天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他们两个在议论穗穗,说得有些难听,我听不下去,就揍了。”
“啊?”齐格没想到是因为穗穗的事。
全幼儿园都知道小五喜欢穗穗。
这俩大傻子让小五撞见背后说穗穗的坏话,只一人挨了一拳已经算轻的了。
小五要真揍,两人的牙揍掉都不在话下。
这次南下剿匪,陛下让穗穗做主帅,京中不少二世祖心中都很不爽利,觉得自己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女子压了一头,好些人都在背后议论过穗穗。
但私下议论也就罢了,眼下都到了军中大营里。
军中有军法,妄议主帅可是要吃军棍的!
齐格叹道,“揍轻了,至少得一人一颗门牙才对~”
卓天凑上前道,“穗穗是主帅,我好容易才见到穗穗,总不能一来就让她为难,我得整整齐齐,光光鲜鲜见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