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靳言安身上没有的善良和正义,我知道妈喜欢精明的人,可他一点都不精明,特别好骗,特别傻,还傲娇,孩子气,爱跟我闹脾气,其实就是想让我哄哄他。”她笑笑,想起江宁她心里都是快乐的:“但其实,都是他哄着我。”
他是我十六岁就爱上的人,本以为会爱到六十岁,可只爱到了十八岁。
剩下的四十二年,来生再还。
孟依说着说着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好累啊,
身体上早就负荷了,心理上,也早已崩溃了。
何湘南给她炖了鸽子汤,她决心不想活,不肯吃喝,包括何湘南说了,她病好,带她去云林,见江宁。
见江宁,她好想笑,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脸见江宁。
见面了,两个人互诉衷肠一会儿,然后孟依就告诉他,自己没有报a大?
告诉他,她没完成两人的约定?
告诉他,要去国外读书?
告诉他,之前等的一年半只是个小数字,接下来还有四年?让他没完没了的等?
她已经让江宁等了一年半,她怎么忍心,再跟江宁说接下来的四年。
四年啊,江宁的时间也是时间啊。
她怎么可以道德绑架,说江宁就应该等她,说这些都是江宁应该做的。
还是那句话,她不想活了。
好累啊,为什么她这么努力,还是把人生走进了死局,明明觉得一切可以改变,可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阖上眼,什么都不想做。
“孟依?”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模糊了,听到谁都以为是江宁。
是不是,太久没见到江宁了。
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靳言安。
失落在心里蔓延,她笑了,怎么可能是江宁呢。
靳言安摸了摸她的脸,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强行把她涣散的意识拉回,在提醒她,人间还有人在等她。
孟依瞬间崩溃的大哭起来,一年多来的不哭不闹,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她哭了两个小时,都没停下来过,本就失血过多,虚弱至极,现在哭的浑身抽搐,全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无法正常呼吸。
他轻拍她后背,一直安慰她。
“言安,我好想他。”她一直喃喃重复说:“我好想他…”
她晕过去了,连晕的时候都在哭,迷迷糊糊的叫着江宁的名字。
医生说,她的身体和心理,已经达到了临界值,不是濒临崩溃,而是濒临死亡。
这种情况下,只能慢慢疗伤,身体上可以医疗,心理上,怕是无人能医。
所有人都妥协,让江宁来见她,她就像疯了一样,不肯见,看见人要玩手机她就去抢,光着脚跑下床去抢人手机,跑不两步却又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威胁着所有人要是让江宁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就去死。
没人敢打电话给江宁。
她就是疯了。
所有人都认定她精神不正常,其实她不是,只是在反抗这个世界。
被认定精神不正常的她,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尤其是孟家人,她见到就要发脾气,摔东西。
只有靳言安能进病房。
她说她想见时思子,言安说时思子来不了。
她的右手没任何力气,靳言安喂她喝鸡汤,给她擦嘴的时候,突然说:“我带你走吧。”
她淡淡讽刺的笑:“我这样,能去哪儿啊?”
残败的身体,残败的心灵,心灵没有可以依赖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我们去读书。”他说:“几年后再回来。”
“我不去。”孟依偏头,拒绝再吃东西,钻回被子,看着外面的天:“我要一辈子躺在这儿,哪里都不去。”
死不了,就躺这儿,被当个精神病人也挺好。
“可江宁呢?”靳言安把碗放在柜子上,坐在她床边:“万一他还在等你呢?”
等她?
不要等了。
等不到的。
这辈子,她都没有对不起谁,唯独对不起江宁。
孟依哽咽:“他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没必要非要在她身上吊死,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对,可能会遇到,但万一呢?”靳言安说:“你不想道德绑架他让他等你,可现在你没别的路可以走,无非是出国或者复读,可复读成本太高,你家里已经在it交了部分学费,我虽没调查过具体数字,但也知道至少五十万起步,这些钱对于你家里是个不小的数字。或许你也知道,你弟弟之前动手术已经花了不少的钱,因为要帮你留学,你爸妈已经把北清的房子抵押给银行了。”
“你可能不能理解你爸妈,但他们这两天为你愁白了头发,尤其是你妈,她已经一周没有一天睡超过两个小时了,老了十岁不止,到现在还在门口守着你不敢进来怕刺激你,你曾经跟我说,你最自豪的,就是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