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这才是来自大家长的责罚与考验啊。
“……既然这样,就把防护蛋打开。”楚封瓷冷静的说,“恰好我也有句座右铭,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五涉远眯了眯眼:“你认真的?”
“我平时很不认真吗?”
第五涉远选择退一步,都这么任性,就谁也别说谁。
防护蛋“咯吱”一声打开了,楚封瓷从里面走出来,直面卷满尘埃和异味的空气皱了皱眉,脚步甚至有点踉跄。
第五涉远撇着嘴说:“受得住么?受不住就回去了……”
“专心打你的架去。”楚封瓷一句解决第五涉远的所有唠叨。
他退后了十几步,这里地势空旷,也没什么藏不藏的,等站定了就“看着”白袍男子被困住的方向,眼神也不转。
第五涉远生命倒计时四分钟。
楚封瓷袖中溜出了几颗金灿灿的种子,非常漂亮,圆滚滚的很是讨喜。
他那时出手救了爱丽丝,其实也并非算救,只不过是隐秘点顺东西罢了。
自幼生性凉薄,就是典型“没养好”的特征。楚封瓷从小就没学过舍己为人、拔刀相助之类美好的词,不失为一种遗憾,却也给他免去了许多麻烦。当时救爱丽丝,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
而这“利”,正是她领口、袖口和腰间缀着的“金豆子”,归宁白茶的种子。
归宁白茶实在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茶,他没尝过,倒是经常看见有人给他的族弟灌——
这茶,是用来治癔症的,更准确的说,是治疗精神分裂的。
楚封瓷从不觉得精神分裂是一种疯病,然而他的族亲们却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用“疯子”或者“怪物”来称呼那个族弟。
而楚封瓷也经常看到归宁白茶,更因为它种子奇特的体态而深刻记住了。
第一次与爱丽丝相遇时,他就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归宁白茶味。
然后顺手牵羊,果然寻到了许多归宁白茶的种子。
之后又“见到了”神殿的主人,果然在他身上归宁白茶的味道更加浓厚了——
刚刚他又“看见”了。
真真切切的看见了。
一片黑暗中独留那一身白色的剪影,单薄的和纸一样立在那里。而这张白色剪影纸上面,游离着半个灵魂——脸一半、身子一半、腿有半只的灵魂。
眼睛极目远望,又能望到另外一个小小的、圆润的身影。上面同样飘零着半个灵魂,还有一整个幼小的灵魂团子,被那半个灵魂挤到了角落处,无处容身。
第五涉远和白袍男子斗得尘土飞扬,楚封瓷默不作声,磕磕绊绊,向着“爱丽丝”的方向走过去。
他看得见。
那半个狰狞的灵魂就是指路灯!
手中捻着归宁白茶的种子,楚封瓷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他不打算阻止第五涉远去战斗,也没说自己就不掺和战斗了。只要能让这场交锋在三分钟内结束,他就是赢家。
楚封瓷移到了“爱丽丝”身后。
爱丽丝此时全副心神都寄托在了那两人虚操器的斗争中,表情很是纠结——似乎希望那白袍男子赢,又希望他败。
不过有人走到他旁边还是注意的到的,顿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楚封瓷在来的路上就将归宁白茶的种子捻碎了,化作粉末涂抹在手上,此时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一声不吭,就上演了一出大戏——手撕翅膀。
第23章 归零
柔软的羽翼被人粗鲁的捏住翅膀根部,一时不得挣扎半分,爱丽丝原本还是挑衅轻蔑的眼神,等到剧烈的痛楚从羽翼上传来时,顿时软了腔调,面上一片春水柔情。
她心里暗骂着楚封瓷是个阉货,嘴上却是软软嘤/咛一声,正欲撒娇——刹那间却是目呲尽裂,转念就变了狰狞的颜色。
楚封瓷面无表情,手扯着两扇翅膀,“嘶拉”一声硬生生使翅膀剥离肩胛。翅膀连接处是晶莹剔透的血肉,呈白皙的丝状,拉成长长一条。倒没有想象中血肉模糊的惨状。
不过反正楚封瓷也看不见,只觉得双手还算干燥,没有粘稠的液体妨碍,接下来动作就更利落了。
他慢条斯理,像不懂怜香惜玉的恶魔。只矜持的甩了甩匀称细腻的手掌,露出让爱丽丝惊恐的微笑。
倒数三分钟。
楚封瓷眼前,已经能清晰的看见那半张灵魂了。
他躲在爱丽丝的躯壳里,瑟瑟发抖。然而那半张狰狞的面孔却是扬起来直面楚封瓷,大睁着眼睛,空洞的瞳孔中映出他的模样。
非常新奇——那一瞬间楚封瓷几乎迟疑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今世自己的样子,在一个鬼魂的眼中。黑发,朱唇,肤白如雪,眼睛上缚着白色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