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虞皎的母亲一听尹母的话,泪水直接哭湿了锦帕,说她昨晚做了梦,梦到他家皎儿从船上落水,是大凶之兆。
虞皎一顿哄,说梦是反的,梦中落水岂不是鲤鱼乘着水浪跃龙门!这是天大的好兆头,这说明他要发达了。
开船的时间到了,魏停云背起书箱,梁若琼眼泪一下滑落,魏停云袖角给她擦擦:“美人落泪就不好看了哦,夫人,等我回来。”
这只船只是去往府城,他们还要在府城换乘去往京城的大船。
青阳距离昭京,走水路,快的话大概只需要三天左右,相比于南方诸省,是近便许多的。
一路上,在各口岸陆续有不少读书人上船,虽然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但读书人一看气质就不同。
船上景象也大有不同,有人在读书,有人打牌,有人在呼呼大睡。
这种客船,不管是居住条件还是餐饮服务都比不上,之前下江南的游船。
所以,自己带干粮是对的。
魏停云打开食盒,拿出腊肉饼吃了起来,夫人早上起来给他熬得花生核桃米浆还热乎着呢。
这艘船上没有单间,连双人间也没有,最好的都是四个人一个格子。
所以,格子间除了魏停云和虞皎,还有另外两个人,也都是进京考试的举人。
这样很好,四个人各学各的,互不打扰,吃饭的闲暇偶尔也讨论一些话题,或者猜猜题。
一个人说:“北方猃狁来求和亲,公主肯定不会嫁过去的,要嫁也是选一个宗室女,封为公主。”
另一人附和道:“嗯,我看至少也要选个王爷家的。”
大昭和猃狁这些年间有小战。
猃狁是个游牧族,居无定所、战场上彪悍,不时会侵扰北境,虏人虏物,一直是大昭头痛的事;
几次派兵追剿,但都不成功,尤其近年来它还与其他部落有联合趋势,气焰愈发嚣张;
直到上次,伍广大将军,率兵重创了他的中坚虎师,这才迫使他们求亲议和。
魏停云从系统里能看到各种邸报,对这些情况也有了解。
他认为猃狁明显是休养生息的权宜之策,待他们恢复后,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不知道朝廷为什么勒令伍大将军回师,不一举灭了丫的。
有次和罗伯玉喝闲茶,两个人也聊起过这个事,罗伯玉说朝廷也有主战派和主和派。
主和派认为:猃狁部落众多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歼灭的,除了虎师,它还有更灵活、更狡猾的狼师,和它们缠斗耗时耗力耗财,而且长驱直入,对于我方中原将士来说,水土不服,不占地利……
主战派则认为:猃狁其族,狼子野心,窥伺大昭疆土已久,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一旦让它缓过劲儿来,一定还会反扑……
本来是主战派占了上风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伍广将军手下的一个副将,被告举——侵占幽州百姓的良田;
伍广的副将说是那百姓赌博输给了他又耍赖,而百姓则说是副将迫使他赌田赌地。
大昭实行的是军|民分诉分辖制,如果是军士相犯,军衙门自行诉问;
如果是军士和百姓有纠纷诉讼关系,那么就是军衙门和当地官府,共同约问审理。
这件案子,就需要副将所在的在幽州镇守的总兵大将军府和幽州知府一起审。
但升堂前日,那最知晓内情的赌坊老板莫名死在了家中,导致百姓猜疑、民怨沸腾,认为是副将他们做的,这是欺压!
副将和军士们则喊冤,声称自己绝没做过!
虽然最后,大将军府把副将等一众参赌者都以禁赌的军法处置了,但却失了民心;
三人成虎,百姓们人人自危,数万人联名上书,让他们换防离开幽州,这件事最后惊动了朝廷……
出击猃狁的事,也就搁置了,一件小事就这样影响了一场战争的最后走向,也为日后埋下了祸患。
“京城到啦~”
有人在喊。
大家都拿上行李,挤在船头。
“哇,这就是昭京城啊。”
虞皎瞪大了眼。
魏停云挤到前头,京城就是京城,比起府城、省城,什么都大。
船大、码头大!
人声鼎沸、车马川流。
这才是真的大城市啊,如果说京城和府城、省城有什么一样的话,那就是码头一样有——吆喝着住宿、租马车的人。
魏停云顺着人流出了码头,和虞皎一起去找客栈住,京城的物价没他们想象的高,就客栈来说的话,看你想住什么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