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发怎么染回来了？”
“没什么, 想染回来就染回来呗。”韩树扒拉两下头发，坐到俩人对面。
他一头黄毛染回了多年不见的本色，穿浅蓝色的小立领衬衫，整个人看着斯文不少。
万穗啃着苹果, 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她凑到陶宁耳边：“他说不搞音乐了，浪子回头，要去公司给韩叔叔帮忙。”
陶宁“哦”了一声。
万穗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人多，老万做了一锅炒饭，还有几个菜。
吃饭的时候，他问陶宁：“宁宁啊，你跟那个对象不处了？”见陶宁点头，他笑呵呵，“要不考虑一下我们家万琛？”
韩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她？叔你开什么玩笑呢，她这么糙的女人，哪儿配得上琛哥。”
老万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看宁宁比你强得多，你看咱们这些街坊，哪个不夸老陶家闺女懂事。就你最不着调。”
陶宁没理韩树，只笑着对老万道：“我可不敢，我从小就最怕琛哥了，看见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韩树嘟囔一句：“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他拿起勺子要盛第二碗炒饭，万穗抱走，瞪他一眼：“你别吃了。”然后把陶宁的碗接过来，亲手给她盛。
“诶，怎么还搞差别对待啊，”韩树抗议，“叔，你看万穗。”
老万当没听见：“宁宁多吃点。”
吃完饭聊了会儿天，陶宁就要走了。
万穗拉着她：“别走了，在这儿住吧。”
“不行呀，我还有两份报告得看，明早开会要用。”陶宁道，“过两天休息了我再来陪你。”
“好吧，你也别太累了。”
陶宁点点头，拿起包。
万穗趁她转身的功夫，踢了旁边剥桔子的韩树一脚，冲他使眼色。韩树不动，她一脚踹过去。
“诶行了行了，”韩树蹦起来，“我走还不成吗。”
陶宁已经走到门口，万穗把韩树拽过来，小声骂道：“你就在这儿怂吧，有本事以后别后悔。”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树把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往外走。
“陶陶办公室天天有人送花，你知道吗。”万穗在他身后说。
韩树转头：“不就是那个老徐么。”
万穗用一种关爱智障的同情眼神看着他。
韩树跟她对视片刻，抬头拨拨头发，嘴硬道：“送就送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卖花。”
万穗懒得理他。
韩树从万家出来时，外头已经看不见陶宁的影子。他没追，顺着马路，往她家的方向慢慢溜达。
靠近陶家的房子，远远便瞧见，大门外站着两个人。陶宁很好认，另一个看身高是个男人，手里举着……一捧花？
韩树面色古怪。
还真有人送花啊。
“抱歉，我目前没这方面的心思。你刚来工作，还是专心工作吧。”陶宁说，“这花我就不收了，你回去吧。”
面前高大的男人道：“我可以等你。”
陶宁笑了下：“没这个必要。”
“当然有必要！我一来公司就被你吸引了，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追你。你放心，我会认真工作，你如果暂时不想和我发展，我可以等，慢慢让你了解我。”
陶宁头疼：“你先回去吧。”
“那花你收着。”年轻男人似乎把这个回答当作了默许，把花往她怀里一塞，走出几步，又转过身，冲她挥挥手。
陶宁叹口气，拿着花往家走。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从她手里夺过花，高高一扬，丢进绿化丛。
她吓了一跳，一点声音来不及发出，一股蛮力将她怼到背后树干上，一片黑影笼罩下来，嘴唇被柔软的东西覆盖。
陶宁震惊地瞪着眼睛，任由对方在她唇上又吸又啃。在他的舌头试图撬开她牙关时，陶宁神思归位，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个耳光，韩树头偏了偏。
打完了，陶宁也有点蒙，用手背在嘴上蹭了两下。
气氛有点尴尬。
韩树低头冲着地，没勇气跟她对视，虚张声势地讨伐她：“你干嘛打我？”
陶宁越过他肩膀，瞪着空气：“你干嘛亲我？”
“想亲就亲咯。”韩树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声音有点虚。
陶宁说不出话，半晌憋出一句：“……神经病！”
沉默蔓延。
他一声不吭，陶宁也无话可说，想走，又觉得气不顺，折回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
陶宁抡起包往他背上砸：“你他妈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韩树被打得嗷嗷叫，蹲到地上捂着脑袋：“别打了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