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光原只是搂着她柔软的腰,鼻尖轻嗅着她馨香的发丝。陆白浑身僵硬,却一动不动,冷淡着没有给与他任何反应。
她担心挣扎只会诱发男人更强烈的侵占欲。
可耳鬓厮磨了一阵后,身后的气息还是急促了起来。季扶光吮吻着她后颈娇嫩的肌肤,忽而掀开被子,翻身而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陆白眼中含着水光,眼见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忙偏过脸躲避:“你别碰我!”
季扶光身体一僵,脸上闪过一抹阴鸷,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这些时日,他见过了陆白的冷若冰霜,也听怕了她恶毒的伶牙俐齿,唯独,许久没见她慌乱害怕的模样。
“别躲,落落。”
他双眸氤氲,温柔而坚定地压住她的手腕,哑声道:“你是我的妻子。”
可我一点也不想当你的妻子!
陆白用力挣扎着,可男人的手就如铁箍一般,怎么也挣不开。季扶光毫不介意她满眼愤恨,柔情似水地亲吻着她,从眼睑,鼻尖,到嘴唇,下巴。
每一个吻都无比珍惜,专注,仿佛下定了决心要软化她。
睡衣很快被解开,脊背也感受到了床单柔滑的质感,在无法抵抗的战栗之中,陆白竟蓦然冷静了下来。
她突然伸手,勾住季扶光冷白修长的脖颈,将嘴唇凑了上去。
他心尖一动,还未来得及欢喜,就听她冷冷在耳侧道:“季扶光,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
季扶光身体倏地僵住,动作也停滞了下来。陆白长长喘了口气,放松了身体,与俯视着她的男人四目相对。
“别强迫我。除非你无能到只想泄欲。”
她恶劣地勾唇,双眸清明得不可思议,一句一句戳着他的心窝,“我有无数种方法怀不上孩子。即便你真的得逞了,我也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身体是我的,我绝不可能让它成为你的生育工具。”
陆白这些话太狠了,如毒舌丝丝吐着信子,又像绳索一般扼住了男人的咽喉。季扶光浑身血液瞬间冰凉,眼中的痛楚几乎抑制不住。
“落落。”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脆弱与无助,“只要有了孩子,我们的生活就会不一样了。”
陆白静静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可能的,你别妄想了。”
顿了顿,她又嘲弄地勾了勾唇:“你若实在想要传宗接代,就和别的女人生一个,我绝不会阻拦。”
季扶光额上爆出了青筋,他忍受不住,最终翻身下床。随着巨大的关门声,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那晚他彻夜未眠,坐在书房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雪茄,眼眸空洞,清凌凌地倒映着窗外的天水。
后悔吗?他问自己。
三十三年来,季扶光没有质疑过自己。可如今,他满心只有后悔。
他后悔用那样漫不经心的手段得到陆白,后悔得到她后却从不珍惜,后悔一步错步步错,将她越推越远,将她的温柔与乖巧消失殆尽,余留的只剩浓烈的恨意。
事到如今,一切仿佛已经来不及了。
可即便如此,季扶光仍旧不愿随她的意。因为他知道,陆白只要一离开就绝不可能回头,她会爱上别人,她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这辈子都得不到她的爱情,他也承受不了没有她的生活。
这一夜发生的事,终究让陆白心有余悸。她的态度愈发冷若冰霜,不肯与季扶光说一句话,也不肯与他吃一顿饭。哪怕只是共处一室,她也会立刻逃离。
在这冰冷凉薄的氛围中,冬季来临了。
轩城群山环绕,入冬后寒冷刺骨,却不见一片雪花。榕玺公馆由于安装了地暖的缘故,一进门就暖洋洋的,隔绝了门外的冬寒料峭。
陆白进门时,身上还带着外头的一丝冷气与咖啡的香味。
她最近实在无聊,找了一家咖啡店做兼职。季扶光并未管她,又许是受不了她的冷待,每天清早就出门,又披星戴月而归。
但今日刚走进客厅,陆白就看到了坐在餐桌边的挺拔身影,和满满一桌好菜。
她稍稍怔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却被男人叫住了:“落落,过来,和我一起吃顿饭。”
季扶光正在动作娴熟地开红酒,望着她,满面笑意。陆白沉默了片刻,依旧步履坚定地往楼梯走去。